北戎和定国王府的指婚不了了之,倒是定国王妃悍妇之名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敢拿着匕在太后面前表示妄图想要进定国王府的女人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的女人,京城的贵妇千金们表示无人敢惹。更可怕的是,定王对于王妃的宣告不仅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还不时的在公务之余陪着爱妻携手同游京城。那鹣鲽情深的模样清楚的告诉人们,若是非要进王府做小的女子真的被定王妃给弄死了,定王殿下是绝对绝对不会为她们做主的。一时之间定王说定王爱妻如命,或者惧内的人都有,但是无论外面怎么传说都依然半点也影响不到事件的两个当事人。此时的叶璃也无暇去管这些风言风语,当满月升上夜空的时候,叶璃一直就悬着的心更加紧绷起来。
刚用过晚膳没多久,墨修尧的脸色就渐渐难看起来。叶璃连忙请了沈扬过来,沈扬沉默了半天去只给了一个字:忍!使用凤尾草的后遗症作,无药可治只能靠自己硬抗过去。
“阿璃,你去偏殿歇息吧。”看着叶璃神色僵硬的娇颜,墨修尧轻声道。作起来并不好看,他并不想在她面前太过狼狈,也不想吓到她。叶璃平静的坐在他身边,坚定的道:“我陪你,别怕。”
别怕……墨修尧忍不住想笑,心中却似乎更想哭。八九年了,无数次的在鬼门关上徘徊,无数次痛的几乎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到底怕不怕?定国王爷在厉害也只是个人,何况他刚受伤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他当然也怕过。每一次寒毒作的时候他都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了,怕定国王府从此湮没,怕兄长的仇,自己的仇,几万墨家军儿郎的仇从此无人能报。但是他却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他的恐惧,他只能忍。但是现在,他的阿璃,他的妻子坐在他身边告诉他别怕……
“好,不怕。”握着叶璃的手,墨修尧淡淡笑道。
叶璃几乎不愿去回想这一天一夜是怎么过去的,开始的时候墨修尧身上的疼痛还能忍受,她坐在一边陪着他说话分散注意力。但是过了午夜之后,疼痛骤然加剧起来,即使如墨修尧那样坚韧的人也痛的浑身抖先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任何止痛的药物或者点穴银针锁穴都完全失效。叶璃只能眼看着他因为剧烈的疼痛而痛苦的撕裂了床上的锦被,扯落了床上的锦帐。
平日里沉稳优雅的男子痛苦脆弱的模样让叶璃终于忍不住泪下。她从来没有那么痛恨过自己的无能为力。信誓旦旦的说要陪着他度过这样的痛苦,但是事实上除了看着他不让他将自己弄得重伤,她什么也做不了。
短短的一夜,叶璃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度日如年。当墨修尧因为太过长久的疼痛而昏死过去之后,她只能小心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甚至连碰也不敢碰他一下。只希望他在下一波疼痛袭来之前能够有短暂的歇息时间。
果然,还不到半个时辰之后墨修尧在此醒来,随之而来的是比前一次更加剧烈的痛苦。这样的反复昏迷痛醒再昏迷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上午将近午时才渐渐平息。
墨总管和沈扬在午时之后推开房门看到的就是一室的狼藉,王妃靠在床边的地上坐在,背倚着床边满脸疲惫的沉睡着。王妃跟前,王爷头枕在王妃膝上虽然睡的有些不安稳但是看得出也已经睡着了。身上和手上的伤痕已经被人处理过了。看着这幅情景,两个年龄合起来已经近百岁的男人也忍不住黯然叹息。沈扬挥挥手跟墨总管一起退出了房间。
刚刚经历过一个月圆之夜,墨修尧再次躺在了床上。这让叶璃本就担心着墨修尧身体的叶璃心中更加沉重起来。
“阿璃,在想什么?”墨修尧躺在床上笑看着坐在一边握着书卷默默出神的叶璃。
叶璃抬起头来看着他,皱眉道:“你的身体千里迢迢的去北戎行么?”
墨修尧笑道:“一个月只有这一晚比起从前总是好了许多。若是去年那样,只怕是真的不行。如今我的身体与常人并无差异有何不可?”
叶璃摇摇头,这一次她全程配在墨修尧身边,过程实在是让她有些触目惊心。那样的撕心裂肺的痛苦只怕是她这样曾经受过专业的刑讯训练的人也无法承受,何况是墨修尧本来身体就不好。更可怕的事这样的痛苦每个月都要承受一次,只是这样的心理阴影就足够将人逼疯了。看着叶璃担忧心疼的模样,墨修尧淡淡一笑,伸手将叶璃拉到自己身边低声笑道:“曾经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在起来。但是现在你看看,不是好好的么。就算每个月都会痛一次又如何?我觉得很值得。阿璃,我希望你的夫君是完美无缺的,只要这样才配得上我的阿璃……”修长的手指轻触着叶璃优美的菱唇,墨修尧低喃着。
叶璃偏过头去,不让自己去看他手上还未痊愈的斑斑伤痕,忍去了眼中的泪意道:“就算你的腿永远都不能好,我也不会嫌弃你的。”比起那些所谓的四肢健全的青年才俊旷世枭雄,叶璃可以很自信的说墨修尧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优秀太多了。她从来没有认为墨修尧一定要怎么样才能配的上自己。
“我知道,但是我希望阿璃拥有的都是最好的。”墨修尧柔声笑道。
叶璃怔了怔,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你若是把握惯坏了怎么办?”
墨修尧将她困入怀中,“只要阿璃想要,只要修尧有的都可以给你,就算没有抢也会抢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