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夏看柳枝没有意见,遂点头,“那就丑时,辛苦二弟。”
“姐姐莫和我客气,我也想将那许家揪出来。”
这晚,晴好了许久的天气竟然下雨了,好在一阵倾盆大雨过后雨势便小了下来。
柳枝出发前桑夏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一切以自己的安危为重,若是事不可为就先行离开,不用担心我,我和珍珠都有自保之力,张瑞和秦沛也不会怀疑到我身上来。”
“是。”柳枝走到窗边,转过身来郑重行了一礼,“小姐,您只有自保之力还远远不够,您应该比夫人更强大,有朝一日,有更多的人要听命于您,也有更多的人要寻您庇护,夫人已至天命之年,她的将来是安稳还是颠簸全系于您身上,柳枝的爹娘皆是受惠于夫人,柳枝也是因夫人才有了今天,柳枝只愿夫人能健康无忧的长命百岁,属下逾越,今晚事了,属下任小姐责罚。”
又施了一礼,柳枝从窗口一跃而下消失于黑暗中。
珍珠有些担心的看了眼小姐,却什么话都没说,家中所有人都不愿意向小姐施加压力,她尤其舍不得,可在柳枝心里始终是夫人更有份量,所以她敢说!
小姐即便比很多世家小姐强,可就如柳枝所言,这还远远不够。
但是小姐并不曾这么想!因为她不知道她背负着什么!她始终挂念着夫人,也将夫人那句‘装得下天下才是相见之时’牢牢记在了心里,并且敏锐的发现了许家的异常,可,也不过如此而已。
这远远不够!
“珍珠,你出去一下。”
珍珠福了福身,离开前也不曾看到小姐此时是何种神情。
桑夏并未因柳枝的犯上而恼羞成怒,心里脸上全是远超平时的冷静。
发现许家有诈,并和二弟联手让许家吃了暗亏,她心里其实甚是自得,大概柳枝就是发现了她的洋洋得意才会忍不住说出这番话来。
是啊,即便是发现了许家的异常又如何?差娘还是有十万八千里,她有什么脸在这里得意!
柳枝的话无异于当头棒喝,让她清醒过来。
等许家事了,她该打听出梁家在哪往梁家一行,再之后还是得往京城去,张瑞和秦沛这样的人等闲人指使不动,唯有京城中的极少数人才有这个本事。
至于许真真和二弟……
桑夏走到窗户边,微凉的风吹在身上让她更清醒,许真真缠定了二弟,她却着实不愿意再和许真真有牵扯了,如此的话和二弟也得分道扬镳,若是有缘,自能再见。
谈不上舍不舍得,遗憾却有一点,二弟对她真心以待,她在这上面却有些亏欠,有机会总要还上才好。
这一夜,桑夏站在窗口直至天明,到太阳升起,她也没有等到柳枝回来。
季元昊也是直到下午才出现,神情暗藏兴奋,“姐姐,许家确实是藏身于衙门了,只是我人手不够,再加上对方人手超乎我想像的多,以免打草惊蛇便让他们退了回来,不过姐姐不用担心,我已派人回去调人,一定不让许家得逞。”
“只要肯定便好了,不一定要动他们。”桑夏神情浅淡,“便是动又能如何动?让他们假死变成真死?几百条人命,你我谁背负得起?依我看暂时无需理会,我不相信许家付出这么大代价会愿意默默无闻的一直隐忍下去。”
季元昊看着这样的姐姐觉得有点不对劲,犹豫着问珍珠,“可是谁惹姐姐不高兴了?”
珍珠看了小姐一眼,不知如何说。
“无事,只是柳枝一直没有回来,我有些挂心,二弟,你的人可知道柳枝的去向?”
季元昊惊的站了起来,“一直未归?”
“恩,我等了一宿也没见着她。”
“段洪,怎么回事?”
段洪也是一脸异色,“昨晚是属下亲自带人去配合柳枝姑娘的,当时柳枝姑娘看起来很是游刃有余,怎会……”
桑夏心里的担忧又深一层,柳枝身手是好,可并非好到了无敌的程度。
“段洪,你悄悄派人沿着昨晚柳枝离开的方向去寻,动静要小,别让秦沛的人发现。”
“是。”
“多谢二弟。”
季元昊最不爱听桑夏和他客气,硬生生的转开话题道:“许家的名声是彻底毁了,小妹现在连门都不敢出,许家的一应东西价钱都被压得很低,小妹也都同意出手,其实那些东西在手里压上一段时间再分开出手,价钱要上浮三到五成。”
“随她去,总归是她许家的东西,她都舍得,与我们何干。”
“姐姐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