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毒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事,桑夏往日和伍草相处得多,自是知道这点,所以她也能耐得下性子。
倒是安平之失了往日的镇定,一日数次的出现在温文面前。
温文无奈,索性停下手头的事洗了手和他喝起了茶。
“这可不像你。”
安平之搓了把脸,对这个兄弟,他向来信得过,有些话也就不遮着掩着,“你历来不关心外面的事,大概也不知道连着几桩灭门案。”
“这次你还真说错了,诸葛县都传遍了的事我自然也是知道的,怎么,和你有关,还是和桑小姐有关?”
安平之却没有回他的话,而是问,“你师傅当年说过我的身体无药可医,你可还记得。”
“自然。”说到医理上的事,温文漫不经心的神色都淡去不少,“找到办法了?”
“持恒就是我的办法,你一定想不到,和她呆在一起的时间越久,我昏睡的时间就越短。”安平之起身走出屋外,温文不知他想干什么,起身跟了出去。
已是六月底,阳光炽热,安平之指着自己的影子问,“看出不同来了吗?”
温文讶然,在安家的那两年里他便知道了平之的病不在身体本身,据说平之小时候在道观住过几年,具体他不清楚,只知平之和常人最大的不同之处便是他的影子,他见过他最淡的时候,影子几近于无。
而现在。那影子竟凝实了许多!
“都是因持恒之故?”
“祖父早先便算出只有持恒能镇住我的三魂七魄,也就是说,只要和持恒在一起。我便不会再昏睡。”
那岂不是将两个人绑到了一起?温文皱眉,“一直需得如此?”
“我之前也反感,我安平之的命运竟然需得仰仗他人,我岂能甘心。”安平之抬头眯起眼迎向艳阳,“可我现在,很甘心。”
温文却不愿意在太阳底下久晒,返身进屋。“动心了?”
安平之慢悠悠的跟上,“对她动心太容易,我见过她古灵精怪的时候。那时觉得她也不过如此,桑夫人竟将女人养得如此单纯,和她相差得未免太远了些,但是在和持恒相处了这些时日后我才知道我肤浅了。她是简单。却并非愚笨,你一定想像不到,她失明至今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甚至都不曾失态,而是尽快学会照顾自己,努力去适应当一个瞎子,不让自己成为累赘,你说。这样的女子,如何能让人不心动?”
“我若比你先遇上。我们兄弟怕是要为一个女子反目了。”温文笑道,可两人都知道这话里真意有几分,他们都是眼高于顶的人,能入他们眼的人,和相貌家世无关。
安平之执壶倒茶,“持恒牵系着很多人很多事,雅安,她的重要性无与伦比,你千万多上心。”
雅安是温文的表字,普天下知道的也没几人,“能和当年的桑夫人比?”
“能,某方面来说还要更重要。”
温文这下是真的惊讶了,桑夫人当年便是没坐那个位置,号召力也不逊于任何人,若非她退让,这天下还真不知道是姓什么,可现在平之竟然说桑小姐竟然比她的母亲更重要,那岂不是说……
温文眼中闪过趣味,这桑家的女子,竟个个都如此不同!
可惜,他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