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明白”,
“另外我有一名叫做紫苏的丫鬟,我希望你们能尽力的教她这内宅里的阴私勾当”,
孟言茉端起桌上的白雾茶,轻轻拨了一下茶盏,淡淡的说道,她知道一些有手段的宫女太监们,是懂得那些常用的**,香引,甚至是春,药。
前世在自己身体那么差,环境那么糟的情况下,自己仍然不放弃的活着,既然那么怕死,自己自然提前要防备这些。
“是”。
“你们退下吧,对了,你们会防身的本领吗?”
“奴才略通一点武功”,伴鹤傻呵呵的说道,
引泉忍不住想反白眼,“略通”?“一点”?据引泉所知,伴鹤在圣上拨给贵妃娘娘之前曾经是东厂干事,主要职责就是追缉一些敢于挑衅朝廷天威的江洋大盗,可见武功不凡。
孟言茉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示意两人可以退下了。
引泉和伴鹤退下后,孟言茉把头靠在王嬷嬷的怀里,软软的说道:“嬷嬷,你都看明白了,茉儿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对着嬷嬷撒娇的囡囡了,
茉儿有弟弟需要保护,所以不得不坚强起来,如果这次不是借祖母的威,我连桂姨娘那个毒妇都收拾不了,
嬷嬷你该知道我不需要隐瞒的保护,我需要坦白,这样我才能更好的布置我和弟弟生存的环境”。
孟言茉说完后,双眸炯炯的看着王嬷嬷,乌黑的双瞳仿佛会说话般,带着希冀和祈求,最深深的是那抹倔强。
“嬷嬷的囡囡长大了”,王嬷嬷眼眶里蓄满泪光,粗糙的大掌轻柔的抚摸着孟言茉的发鬓,
“其实小姐上面还有一位长姐,也就是小小姐的姨母。”,王嬷嬷眼神遥远,在追忆过往,
孟言茉静静的听着,
“当年大小姐艳若朝霞,明媚如六月夏花,尤其那双会说话般的大眼睛,一眨一眨能让心肠最硬的人轻易允诺任何事,
她的声音像是世间最美妙的歌声,能让最不喜听人说话的人静静的听她天南地北的乱述,
大小姐的性格就像她的美貌一样,明艳张扬,只要她决定的事情就会一条道走到黑,
大小姐十六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男子上心过,当时老爷太太每天都愁容满面,上门说亲的人能从王府大门一直排到东安门,就是没有大小姐满意的。
也许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永熙元年,圣上刚刚登基,微服出巡,与大小姐因为争一副字画相识,之后的交往,我们王府的人没有一人知晓,
大小姐自幼聪明,如果她想瞒一件事,谁也发现不了,直到大小姐和圣上私定终身,
小姐有了身孕,老爷和太太才知道,大小姐就是不说孩子是谁的。
当时老爷气病了,拖着病体要对大小姐执行家法,是太太悄悄的把大小姐送走,
之后老爷开了宗祠,把大小姐逐出了王家,
再后来,听闻大小姐封了贵妃娘娘,老爷就变卖了京城的产业,托人给宫里的大小姐送去,老爷辞了官,和太太四处周游,
再后来,知道大小姐消息的时候,大小姐已经故去,孩子也没有了,
老爷从那一病不起,花了许多打点,才知道大小姐碰撞了当时也怀着身孕的皇后,皇后流产,大小姐受到惊吓,也跟着流产了,
大小姐因为故意谋害皇嗣被处斩刑。”
王嬷嬷浑浊的眼珠里不断的流出眼泪,为这段悲伤的过往,声音呜咽,王嬷嬷的嗓音如同上了锈的铁锯,撕拉拉的生扯开那段结了珈的伤口,
“从那王府里下了封口令,谁要是提起大小姐,轻则发卖,重则杖毙,十几年过去,只有府里的几个老人还知道这段事,
奴婢听说京城里也是同样,不知道是圣上的意思还是皇后的意思,也只有几个顶级权贵家知道我们王家曾出了位贵妃娘娘。
小小姐没有见过大小姐,所以不知道,小小姐的长相不像小姐,也不像孟家人,小小姐像极了大小姐,尤其这双眼睛”,
王嬷嬷看着孟言茉的眼睛说道,脸上带着欣慰,似乎为当年王府大小姐那艳若无双的长相得到遗传而欣喜,
孟言茉心底苦笑,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前世杨羽柔会看到自己,太后会这么憎恨自己的双眼。
前世的她性格懦弱,即使长相上像当年的王大小姐,气质也截然不同,如同蒙了灰尘的明珠,
今生的她气质内敛,收据了所有身上的光华,就连同那双光芒四溢的眼睛也是,所以到现在孟家人并没有因为孟言茉的美貌而侧目。
孟言茉忽然想到永熙十八年,太子被刺杀的事情,
永熙十八年,江浙六府发生涝灾,太子代圣上亲临江南,督促赈灾,安抚灾民。行至苏州府时,在黄鹤楼接见当地官员时,有刺客行刺。
前世孟言茉没有关注过王家,不知道当时王家受到什么牵扯,只记得当时天天养病的自己忽然就被老太太送到远在西南的通全庄子上去了。
孟言茉想孟老太太是怀疑王家的,孟老太太出身南安侯府,以她的家世,当年定是知道姨母被封贵妃,又被皇后处死的事情,
孟老太太怀疑王家也不是没有理由的,王家就在苏州府,又加上王家与皇后算起来也是血海深仇了,
如果没有见过引泉和伴鹤,孟言茉肯定觉得老太太就是只要不好的就会联想王家,见过这两人后,孟言茉觉得也许当时的事情真的和王家有关系,
只不过王家庄的人肯定是不知道的,因为没有那个实力,王家庄如今也就算个乡绅,唯一还有的就是几代积攒下来的财富了。
引泉和伴鹤在王家十几年,如果利用王家的钱财和他们自己的本事来培养几个死士,想必也是有可能的。
孟言茉想他们也许错认了仇人,皇后即使是仇人也是帮凶,真正的幕后推手也许是齐王的生母,后来的四妃之首贤妃娘娘。
齐王是皇长子,他正是永熙元年出生的,当时姨母失宠和皇后娘娘两人互为死敌,贤妃正是那一年出头的。
孟言茉小小的手揉了揉宽宽的额头,她前世在宫里见过贤妃一面,那是一位贞静贤淑,连对她皱眉你都会觉得心有愧疚的人,说话轻柔的像春风,和煦的像冬阳的人物。
“嬷嬷,你别伤心了,都过去了,姨母和母亲都是至情至性之人,她们都太善良了,所以遭了人的嫉妒,”
是的,在王嬷嬷的口中,姨母是一位敢爱敢恨的爽利人儿,可是在孟言茉耳中听到的就是一位在爱的沐浴下娇艳的玫瑰,当爱不在了,随之就是红颜的枯萎,
一个把全部维系在帝王的宠爱中的女人,在那个地方是活不太久的。
母亲则是娇弱的菟丝花,没有父亲的怜惜,又心善的养了一头中山狼,最终香消玉殒,是偶人还是必然?
“小小姐说的好像自己就不是心善的人一样,在嬷嬷看来,小小姐和大小姐不止容貌像,连性子也是像的,表面上好像很坚强,内心里很脆弱”。
王嬷嬷自小在王家长大,以前跟着王太太也是读书写字的,所以比一般的奶嬷嬷有水平多了。
“嬷嬷,你笑我”,孟言茉腼腆的笑,
她重生回来,既不是姨母那样表面张扬鲜活,内里娇柔脆弱,也不是母亲那样表面软弱,内里善良的良恶不分。
她坚强,脆弱,娇柔,明媚,鲜艳,恶毒,···只为好好的活下去。
“嬷嬷以为囡囡懂事了,还是这么喜欢撒娇”,王嬷嬷笑,
江南娇贵的小女孩都叫做囡囡,是很甜腻的宠爱叫法。
“嬷嬷我想吃豆沙发糕”,孟言茉软糯的撒娇。
她经历前世的苦难,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的对着嬷嬷撒娇了,
她只是想让嬷嬷放心,
“好,嬷嬷这就去做”。王嬷嬷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叠在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