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护国公府的家仆,大皇子殿下的外家就是护国公府蒋家,因此和太子太傅所在的孟家也算是敌对的势力。
太子表面上仁和谦让,实际上很是嫉妒自家殿下,连圣上都知道,要不然怎么会频频的称赞大皇子殿下,而对太子闭口不提呢,
这些都是护国公府的下人们私底下议论的,要真是大皇子殿下能得了圣上的喜爱,以后就连他们这些蒋家的下人也被人当成祖宗供着呢。
现在自家主子在东南频频立功,就连这天子脚下的八品驿丞也像孙子对爷爷似的恭敬的伺候着自己。
这家仆怎么能不感到骄傲和扬眉吐气呢。
“你哼什么?我们老爷也是你能看的人,再看,戳瞎你的狗眼,”
孟文冒的人立马对这护国公的家仆放肆的态度怒目相斥。
“哪里来的乡巴佬,也不看看这是到了哪里,京城的官扔块石头都能砸到个三品老爷,还真因为是个人物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这里可不比江南那下里巴耶的地方,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信差只对着孟文冒的下人说,却影射孟文冒,说完也不看人,带着几名信差就进了院。
“都是些军汉粗人,大爷别跟那些浑人计较,这大热天的,要是真气火过盛可不好”。
驿丞刚才真怕这两方的人马打起来,在他的驿站出了事,当时候上头怪罪下来,真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好在那信差还知道厉害,知道他一个低级官差不能得罪这五品的知府大人,也只能在言语上挤兑两句。
“上一边去,会不会劝?”孟良看到自家老爷脸色很不好,把驿丞挤到了一边。
“大爷,您别放在心上,这些粗人懂得了什么,大爷,您身份贵重,跟这样的下等人生气,可划算不来”。
“好了,都把马牵下去吧,休息一下,吃过午饭,还要进京”。
孟文冒当然生气了,被一个小兵小卒就差指着鼻子骂了。
可是,他忍了,因为在这关键时刻,在江南巡盐御史没有确定下来之前,他不能出任何岔子。
平息了心中的怒气,孟文冒想到刚才那个信差的话,护国公在东南的战事一路大捷,连这样一个送信的都趾高气昂的。
而护国公蒋家是大皇子的外家,下等人是最能察言观色,趋利避害的,从刚才那信差的表现,在明知道自己是孟家的人,还敢这样放肆的原因只有一个,
就是圣上没有表现出对太子的重视,不然以大伯父既是阁老又是太子太傅的身份,孟家的人走到哪,都没有人敢低看。
孟文冒紧了紧拳头,手心是那六个字的纸条。
就是这个纸条,让他的仕途有了转机,让他在江南的困局有了转机,
码头上的黑衣人,难道也是这纸条的主人派来助自己的?
这人是谁?为什么要帮自己?或者帮孟家?
燕京孟府,孟公茂书房
“你详细说一下这赵令的案子你是如何发现的?一个字都不要漏掉”。
孟公茂和孟公彦长相很相似,只是孟公茂苍老的眼珠里时时有精光闪过,里面有着各种揣测和算计,
孟公彦则是带着老学究般的严厉与刻板。
“是”。孟文冒虽然已经三十几岁,做官也十来年了,可是在这位一手提拔自己的大伯父面前,他还是有些拘谨。
孟文冒把这事情的前后经过详细的说了下,连当初孟言茉的丫鬟紫灵引发的孟家的言论风波都前后仔细的说过了。
“伯父,这就是那张字条,这字是极俊,侄儿想写字的人肯定也是人中龙凤一样的人物”。
孟文冒展开那张被他珍视的字条,语气中带着倾慕的说道,他心中对这字条的主人是极为感恩的,不管这人是出于什么目的,受益最深最直接的就是自己。
他本来就没打算瞒着伯父,而且伯父书法造诣也深,在京城见多识广,说不定认识这字的主人也不一定。
孟文冒一直坚信,字如其人,能写出这样的字的人,绝不是平庸之辈。
孟公茂看到这六个字的时候,心头大震,怎么会是他?
他现在应该在西北军中啊。
孟公茂教习太子功课,七皇子的字他自然是见过几次的,他第一次见的时候,就身为震动,草书的难,他自然是明白的,
七皇子居然能把草书写的俊逸非凡,潇洒自如。
听太子说,七皇子自幼学习好几种字体,他虽没有见过其他,可这字,他一眼就认出定是七皇子所写。
孟公茂眼神闪了一下,仔细看了半天那几字,语气平静的道:
“这字的确极好,伯父在京多年也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字,”
“伯父,这字的主人不可能默默无闻的,您再仔细想想”。
孟文冒的声音带着急切,他对这字的主人带着徒弟般的恭敬和倾慕。
“这字如此俊,见过的人不可能忘记,我的确没有见过”。
孟公茂当初肯费心思的提拔他这个侄子,就是因为他知道这个侄子是懂得感恩的人,要是让这侄子知道是七皇子帮他解了这困局,以后恐怕就会效忠于七皇子。
在孟家的第二代中,也只有这个侄子尚有几分灵根,就是自己的两个儿子也是守成有余,过于平庸。
他要的是孟家年轻一辈中能有为太子出力的朝廷大员,可不想孟家的人对七皇子有了报恩之心。
虽然七皇子一直表现的骄奢荒唐,京城里也一直都他的风流之名,可是孟公茂不放心,如果七皇子真是那荒唐之人,又怎么能想起去军中历练?
七皇子这些年的行为,恐怕让所有人都忘记七皇子小的时候是如何的聪颖,
偏偏太子对这个弟弟还甚为爱护,只说七皇子去西北军中是贪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