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言茉说完带着紫苏两人就离开了,只留下孟言惜一人,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着。
跟在孟言茉身后的山重心想,小姐这样的关心才是最无情的吧。
如今恐怕六小姐连死都没有勇气去想了。
“人命如蝼蚁,女子更是活的不易,如果连自己都不珍惜,谁又能帮的了你呢”。
孟言茉轻轻呢喃出声。
过了几日,江南官场上自上次水灾,睿亲王带锦衣卫南下后,又掀起了一场暴风雨。
起因就是松江府河道衙门的司运水监一门九族,因为言语犯上,被睿亲王以谋逆的罪名给抄了满门。
接着是松江府河道衙门的行都水监徐孝定一门,被疑似河匪分赃不均,利益冲突,屠了满门。
府衙的官员也果然在徐孝定家里搜出了这些年和河匪,官贼勾结,私运,贩卖官船的证据。
事后定案,也只能是徐大人贪赃枉法,与贼人谋利,死有余辜,那帮蒙面的河匪的贴榜也满城通缉。
这是官面上的说法,可是私底下谁不知道,睿亲王到松江府来组建水师,朱徐两人是两颗最大的冒头钉,纷纷认定了这两家的惨案都是睿亲王一手策划的。
实际上,也没有冤枉他。
官场上人人自危,畏睿亲王如同蛇蝎。
齐王更是调集了人脉,从江南道御史衙门一直到京城都察院,御史台,发起了这些年最大的一次组织弹劾睿亲王的矛头。
行事暴戾,滥用皇权,罔顾王法,使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无法再能正常的处理官场民案。
许多朝中清流也都上书,对睿亲王进行口诛笔伐。
勋贵们纷纷不做声,他们只看圣上的态度。
东南的将领和西北的将领则把兵部吵成了菜市口,还有几次较大的集体群殴。
堂堂的二三品武将,纷纷扭成了一团,斗成了一锅粥。
一时间,朝廷热闹非凡。
这些罪名统统按在了睿亲王的头上,就是在深修的明武帝也清静无为不下去了。
“这个小七,朕怎么每次让他办件事,他就能把天都给搅翻过来呢”。
明武帝被那些日日跪在楼外求见的御史们烦不胜烦。
身边的汪瑾自从上次被明武帝投进了牢里,现在说话都很小心,对睿亲王的事情,也是摸着明武帝的口风说。
即使他心里一直盘旋着一根毒蛇信子,只等在合适的时机,就能在明武帝厌了睿亲王的时候,给予最毒的一口。
他压抑着自己的报复心,不能着急。
“睿亲王办事事半功倍,那些大臣们不懂圣上的苦心,就只会瞎吵吵,圣上别理他们”。
汪瑾听着明武帝这还是纵着的口吻,心里很上火。
这次齐王能调动这么多的人,里面也有他汪瑾的能量。
至于那帮子清流的开口,里面没有孟阁老的手笔那才怪了呢。
可笑的是,睿亲王还一直为太子鞍前马后的。
“朕的苦心你就知道了?”
明武帝看着汪瑾在仔细为他的升仙水仔细的滤着沫子,笑问道。
“奴才哪里能知道圣上的神思,不过左右跟着圣上再不会有错的,要不怎么总说圣明,圣明呢。
奴才这条狗只管跟着主子就好,圣上让奴才咬谁就咬谁。
圣上的思虑,哪里是奴才这等子人能看透的?
就是那些自诩学富五车的阁老,大臣们,又能猜着圣上的龙思几分呢?
不过是在那做戏,想引得圣上的注目呢”。
汪瑾的话,让明武帝心里很受用。
作为一个帝王,当然所思所想不能让那帮大臣猜透了,才算成功。
明武帝甩了甩拂尘,继续闭上眼参道,丹炉里的烟雾更白了。
太子府的议事厅里,太子挥手,示意一干詹事幕僚退下,独留了孟公茂。
“太傅,你怎么没有回禀孤,就私自联络了那些文臣来弹劾七弟。
你这样让七弟怎么想孤?
他会以为他在前面为孤组建水师,孤却在后面桶他暗刀子。
太傅,你这是置孤于不义”。
太子第一次对孟公茂发这么大的火。
孟公茂并不意外太子的怒火,无毒不丈夫,帝王家里哪里容许一点温情?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子。
“太子,您先听老臣细说。
十二年前,睿亲王前往西北,他回来后,可跟您提过半点西北军情?
他手里握着的将领可曾半点移交给您?
太子也看到了,前些天那些从西北回来述职的大将,那听到朝里大臣不满睿亲王的话,那拼命的样子,眼都红了。
我的太子,您还看不出来吗,现在的西北军早已不在镇国公的手里了,而是在睿亲王手里啊”。
“不,不会的,母后已经警告过七弟了,七弟不会这样霸着军权的”。
“太子,您还不相信吗?这是老臣在西北的人收集来的情报,您看一下”。
太子接过孟公茂递过来的纸,往上一看,他插进西北的人,全都以各种理由,要吗是调到毫无实权的位置,要吗是有通敌的罪名,给处死了。
“殿下,您看出来了吧,这西北军已经被睿亲王看做了自己的地盘,我们的人根本就很难插进去。
如果睿亲王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现在不是应该双手把掌印兵符放到殿下您的手里吗?”
“还有,老臣收到线报,太子您一定想不到,睿亲王在江南是能调动绿营兵的。
太子,圣上这是对睿亲王多大的纵容,才能把这绿营的调度兵符都交到他的手里啊”。
孟公茂的话,一点一寸,让太子明辉的心里在流血。
父皇,父皇,怎么能如此偏心?
七弟,七弟,孤是怎么把你当做骨肉至亲来对待的啊!
“那太傅你说,现在孤该怎么办?”
太子颓废的坐下来,仿佛失去了支撑。
“太子只要交给老臣来办就好了,其他的不用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