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鲨战队几名队员，正在“留女人”与“打”两条路之间，寻求第三条路。

是的，只有几名，而不是全部；更不是队长屈志明。

大家都从盛世而来，社会化大分工，谁都知道的。一支队伍，自然会有所分工。上前交涉的，是专门有交涉方面特长的人。他或者他们所说的话，并不一定是自己的真实意思。

就比如说现在，交涉的那几名队员中，有一两个心里已经很想打了，但为了全局，还得陪笑脸。打不打，由后面的队长决定。自己的职责只是化干戈为玉帛；化不了，就拖延时间，好让队长有充分的思考时间。

打不打，决定的因素很多。有道德方面的，有情理方面的，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双方力量对比。

站在后面的屈志明不断地扫视那些拦路之人。怎么看，对方的异能等阶都比不上黑鲨战队队员。当然，相差也不是很大。于是屈志明就有些犯嘀咕。自己可以看出对方的异能等阶，对方一定也可以看出自己这边队员的等阶。哪有明知道不敌，还这么强硬的？因而，对方一定有什么致胜的事物。

屈志明没想明白，对方致胜的事物到底是什么，所以，就一直没说打。

“哎，让让，让一让。”这是顾正思的声音。

顾正思，在这群人里面可是很吃香的。师生那边，她是顾老师的女儿。黑鲨这边，她是空间异能者。平时都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她说让，大家一定会让，马上就让。于是。很快，顾正思就来到了队伍的前面。

屈志明自然也听见了。第一反应，是不能让顾正思到前面来。拳脚无眼，万一顾正思有个好歹，损失就惨重了。

但屈志明分明看见，林笑就跟在顾正思的后面。是顾正思带林笑到前面来，还是林笑鼓动顾正思到前面来？以往的事实证明。多半是后者。顾正思是女孩。天生胆子较小。能不对敌，就不对敌。平时被保护得很好，从来就没有冲到第一线的举动。

如果真是林笑鼓动顾正思到前面来。那顾正思的一切，林笑就要负责。如果顾正思被打死了，你林笑必须赔我们黑鲨一个空间异能者。

这么一转念之间，顾正思林笑已经到了前面。

——

林笑有没有鼓动顾正思？主观上没有。但客观上有。

主观上没有，指林笑并没有这样的意愿。客观上有。指顾正思这番举动，正是从林笑那儿得到的勇气。

那不是交流异能嘛。顾正思说了自己收物取物的种种运用技巧，林笑难道一点都不说？

交流，是信息互换的过程；不仅流过去。也要流过来，那才是交互式的信息流动。

因而林笑说了一些空间异能在战斗中运用的基本方法。最主要是，把空间异能附着在兵刃之上。使之变成神兵利刃。这一项，可以避开“锁定”训练。单练也行。

“那对方要不是普通兵器呢？”顾正思问。

林笑不解，问：“你说的是……上古神器之类的东西？”

“那倒不是。比如说，对方是金异能者，放出的金刃……就是那种。”顾正思解释。稍稍有些语无伦次。

“哦，那没什么，”林笑说，“他是异能，你也是异能。异能对异能，就得看各自的实力了，”

顾正思一喜：“那要这么说的话，我是二阶，就可以不怕二阶以下的异能者了？！”

林笑正经地说：“是这个道理。但是以前，你并没有参加战斗，所以你的战斗能力要真正提升到与自己的异能等阶匹配才行。”

“我明白。不过这没什么，无非就是勤学苦练嘛，”顾正思突然又问，“那对方要是无形的攻击呢？比如说火，还有水。那个，用刀是没法劈断的吧。”

林笑一伸手，取了一瓶水出来：“这水，你肯定能收。但如果我把水倒出来，你还能不能收呢？”

“呃……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顾正思不解。

“把手伸出来，手掌打开，对，就是这样，”然后林笑打开瓶盖，准备倒水，“注意，水来了。你得把这些水全部收到空间里去，不要让水溅开。”然后林笑就开始倒水。

第一次的试验，自然是不成功的。

顾正思收了大部分的水，还有大约百分之三十的水，溅出去了。

不过，效果还是有的。

顾正思从来就没想过这种运动中的收取方式，因而很有兴趣。缠着林笑，反复练习。十几遍之后，终于过关，可以完整地收取一瓶倾倒而下的水，而不会溅出了。

林笑说：“要不要从黑鲨战队那边借两个人，水火异能各一个，用来陪你练习？”

“哦，让你陪我练这么半天，辛苦你了，”顾正思说，“不过，黑鲨战队那边的人，还是不用叫了。倒水这种事，普通人应该可以，我找几个同学帮忙就行了。”

林笑倒不是累了或者不耐烦了，提出叫水火异能者过来，只是为了训练的针对性，习惯了。听顾正思这么一说，才注意到自己的表现方式的确存在不耐烦的嫌疑。但顾正思并没有埋怨，只是感激；多好的姑娘啊。

同为空间异能，林笑与顾正思之间存在一种天然的同病相怜的倾向。虽然不明显，但是的确有。

空间异能，由于储物功能太过强大，能带来太多便利，在林笑的前世，空间异能者几乎都没有往攻击性方向钻研。没有攻击性，空间异能者已经很吃香了；吃香了，就不再努力了。

前世末世前两年，空间异能者也的确吃香。两年后，由于空间异能者的配合，开发出了空间器。也就是类似于修仙世界的储物袋那种东西。空间器问世之后，空间异能者们地位陡降，比起普通人，好不了多少。

眼下这些、师生与黑鲨战队的结合人群，其结合的纽带，就是空间异能者顾正思。看上去互惠互利相安无事，但林笑相信。如果没有那些师生的拖累。黑鲨战队将可能过得更好。只不过黑鲨战队舍不得顾正思带来的好处，这才没有撇开师生拖累。

但是呢，要让顾正思为黑鲨战队服务。还有别的办法；譬如强迫。黑鲨战队没有想过强迫么？放在末世前，还真有可能。末世后，随时看到的、经历到的，都是人性的堕落；因而。没想到基本是不可能的。只能说，可能某种原因。譬如顾正思以死相拼、以死明志等等，才使得黑鲨战队没有动手。

没有动手，却不等于一直不会动手。林笑想，黑鲨战队放不下的。就只是顾正思；顾正思放不下的，应该就只是顾老师；顾老师，才放不下那些师生。明显这儿就有三个环节。俗话说环节越多漏洞也就越多。末世后丧尸进阶快于人类。生存压力越来越大。总有个时候，黑鲨战队无法承受那些师生的拖累。矛盾就会爆发。

要妥善地、全面地解决这些问题，林笑自问，没有办法。不过，既然顾正思给林笑带来了好处，那么林笑也就要给顾正思带去好处。让顾正思学会战斗，这就是林笑正在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