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拜托你到我们住的那家闹一闹,看看我带的人在房间里还是在外面,我去看看能不能偷辆……”我正说着,突然听到狗吠。这村子人人都养狗,不是宠物,而是红着眼睛,似乎随时都会吃人的凶恶土狗。
我寻声望去,夜色中已经跑来不少人,手里拿着镰刀锄头等足以要人命的农具,狗也全都出动。
这绝对不是我能全杀死的。疯子也很机灵,拔腿就往村口跑,我也连忙跟上她,但很快就被疯狗咬住了腿。
我被狗拖在地上,有人很快就抢走了浩浩,我抬头看到是疯子。她看了我一眼,咬了咬嘴唇,机灵得背着哇哇大哭的浩浩继续朝前跑去。
我转身踢开狗,狠狠地踩烂了它的脑袋,转身对背后发傻的陈家女人大叫:“走!”
后面的人已经冲上来了,喊杀着拿着东西打我。我一边躲一边反抗,没受太多伤,但好几次都险些被打破头。而且我必须得给疯子和浩浩争取时间,让他们翻山越岭得跑出去,只能把战火尽量拉到我身上。
幸好我在混乱中抢到一条木棍,舞了几下暂时平手,但前、左、右路都已经被围,我这半天始终没功夫扭头看身后,也不知道陈家那女人跑了没有,只尽量防住身后,避免他们绕到我背后。这样既方便陈家的女人跑,也方便我自己。
场面呈对峙,村长走出来,瞪着眼睛,嘴里用纯方言骂着脏话,似乎是在下什么命令。
我精神高度紧张得盯着他们,却突然感觉后背被人狠狠一撞。我猝不及防地向前扑去,扭脸时见是陈家的女人,她站在我背后,瞪着眼睛,抬着双手。
现在我想杀她已经来不及,因为十几把武器已经压到了我背上。
他们看来是想制服我给他们生孩子,并没有杀我,然而我别说跑,连翻身都不可能。
我向来自负,但这一刻,真的感觉自己走投无路,就要命丧于此。
就在这时,漆黑的夜空中突然响起打雷般的呼啸声,地上的尘土纷纷被飓风卷起,一时间满目尘埃。
村民们立刻发出凄厉的尖叫。他们很多人都不认得,但我从声音就能判断出这是直升机螺旋桨的转动声!
我趁他们惊慌爬出包围圈,感觉自己的后背被农具划得鲜血淋漓,痛得爬不起身。与此同时,雨点般的枪声传来,包围圈内拿武器的人最先被子弹掀翻,顷刻间硝烟弥漫,横尸遍野。村民们嚎叫着四散奔逃,但枪声不停,爆炸声四起,火光冲天,已有屠村之势。
我艰难地抬起头,看到悬在头顶的直升机,有六架,色彩并不统一,机身上的灯光闪烁着,灿烂的照亮了整个夜空。
我知道这是我的救兵,但我爸不用炸弹。难道是我妈妈?她虽然很暴力,但这些年已经温和好多了……
我正纳闷着,离我最近的这架直升机已经放下了软梯。
我卯足了力气,站起身抓上软梯,却突然被一股力量推到了地上,是一群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女人,有的带着孩子,有的没有。第一个爬上去的是陈家的女人,推我的也是她。
屠杀进行到现在,始终没有波及一个女人和孩子,他们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我的伤不致命,早些晚些都没事,干脆躺在地上歇着。虽然四周尘土飞扬,倒是很凉快。
朦胧中看到舱门前的人影,冷冰冰样子一看就是费怀信那个小家伙。
我朝他扬扬手,他也没理我,枪声响起,陈家的媳妇跌到了我附近,眉心中弹,脸上还凝结着笑容。
剩下的女人顿时慌了,但枪声还在继续,绕着软梯开了至少两梭子弹,逼得她们退后、尖叫、疯狂逃窜。
我很想爬起来不给他添麻烦,身体却完全由不得我。爬了几次都是徒劳。正努力着,面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男士皮鞋。我抬头时他已经单膝跪下来,手里握着绑带,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我背上的伤,搂着我的脖子,把我的上半身托了起来。
我连忙搂住他的脖子,正想亲,手臂就被他解开。他朝我背过身,握着我的手臂,拉到了他的脖颈两侧。
我再度搂住他的脖子,用绑带绕过我的后颈,缠在他的双肩上固定,又把我的腿分别绑在他的腰上。因为爬软梯需要手脚并用,且飘飘荡荡,自己爬已经非常困难,而我已经软成了一滩泥。
所以他爬得很谨慎,速度也非常慢。专注到我悄悄亲了他好几下,他都不搭理。
爬进机舱时,枪炮声已经停了。活着的女人和孩子纷纷钻出来,他们其实很难处理,因为这里面有相当一部分数量的人和陈家媳妇一样。他们和疯子不同,疯子是真的想要离开,而她们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认命留在这里,甚至被他们同化,把他们当作亲人。
刚刚费怀信已经露面,如果让他们活着,牵扯起来势必要交代,那样不仅费怀信,连费家都要受牵连。
我也没有太好的主意,只想着我们先回去,然后派谈判专家来安抚过他们,可以给钱帮助她们建设,让他们过上富足且没有强奸和虐待的平静生活。如果不依,就只有像《西游记》中孙悟空对待黄袍怪一般,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