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陌点点头,忽而羞涩一笑,伸出小手摸了摸姐姐的头发。
“阿陌会听话的,一定好好的,姐姐也要好好的。”
***
严霆先去沐了浴,跟着沈奕瑶也去了。
之后,沐浴回来。沈奕瑶坐在妆台前,细心的给面上擦些滋润肌肤的香膏。
严霆靠在床头,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我回来也有几日了,明日去拜见岳父岳母。”
沈奕瑶手微微一颤,点头道:“好。”
次日一大早,沈奕瑶并严霆便起身了。
裴姨娘今日抱病,并没有前来给两人请安,只有吴姨娘并几个孩子来了。二房齐聚去往荣安堂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留了众人用饭,严霆说今日要去镇国公府,老夫人当即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她盈盈笑着拉着沈奕瑶的手,让她今日多在娘家呆上一些时间,反正有严霆陪着,并细心问道可要带两个小的去。
严嫣坐在下首处,眉眼低垂,看不清是什么颜色。沈奕瑶说严陌身子刚好,严嫣还要上学,就不带两人去了。
之后沈奕瑶和严霆出门,严嫣则带着严陌回了凝香阁。
严陌有些心中忐忑,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倒是严嫣一上午没露出任何异样的颜色,还是如以往那般先去女学上了课,中午回来陪着严陌用了午膳。
***
因沈奕瑶受镇国公及镇国公夫人宠爱,整个镇国公府对沈奕瑶这个出嫁的姑娘都是极为恭敬的。
每次沈奕瑶回娘家,都是长驱直入凝晖堂,今日却是破了例。
两人被下人引到‘虎踞堂’坐下。
‘虎踞堂’名字很大气,却是镇国公府接待宾客的地方,这个作为镇国公女儿与女婿的沈奕瑶两人自是知道。
规矩是没错,下人接待也非常恭敬。
可——可他们——并不是客啊!
沈奕瑶面色有些不安,她在想是不是爹娘还是没有原谅她,而严霆则想法深沉了不少,他想了很多。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怎么把我们领来了这儿,这是接待客人的地方,我要见爹和娘。”
作为女婿的严霆不好说,可不代表作为女儿的沈奕瑶不能说。
那下人半躬身,轻声道:“这是上面交代的,小的也不知。”
有下人奉茶上果子盘,一应具备,沈奕瑶却是越来越心悸,她眼圈泛红的看了严霆一眼,又移开,心中忐忑不安。
“那你快去通报,就说我带姑爷回来看望爹娘!”
沈奕瑶是个很温柔的人,但并不代表她没有脾气,这会儿她话中已经隐隐带了怒气,声音急促。
“是。”
下人都下去了,偌大的堂屋中就坐着沈奕瑶和严霆两个人。四周摆设极尽精致奢华,富丽堂皇,却略显冰冷。
迎面正中墙上挂了一幅偌大的猛虎下山图,巨虎栩栩如生,仿若真物,虎口做噬人状,似在咆哮,似在威胁。这是镇国公最喜欢的一幅画,乃当世名家所做,因画幅偏大,历时几月才完成。
镇国公得后爱之若宝,将此画挂于堂中,并将这会客之处改为了‘虎踞堂’。
这幅画完全将镇国公霸气之气显露无疑,不过镇国公确实也当得。
严霆静静的看着这幅画,神情晦暗莫名。经过昨日的发泄,与一整晚的沉淀,这会儿他早已自制冷静。
即使随着来到镇国公府,这种种异常,已经落实他心中的猜测,猜测如今也已成确凿。他心中沸腾不止,面上却仍然平静,他甚至有闲暇去用眼神安抚不安的妻子。
其实很多时候严霆是挺佩服自己的,他能忍人所不能忍,谋人所不敢谋。可为什么上天就是见不得他好?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如此对待他,他只能用‘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来安抚自己。
严霆很自得自己这种冷静自制的心性,他觉得他不成功完全是上天瞎了眼。他并不惧于一时窘困,因为他觉得自己终究能战胜命运……
旁人都敬你镇国公是当代枭雄,顶天立地的大英豪,有人知晓你如此睚眦必报小心眼吗?严霆看着那画中的虎,静静的想着。
不过没关系,你不就是想摆冷脸与我?我先受着,总有一日我必将报回来。更何况,有你的软肋在我手里,我舍得,但你舍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