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急败坏的徐老三眼睛里像是冒着火,只要轻轻的一点,就会燃起来一般。但是徐老三却没让直接的怒火燃起来,反而死死的握紧双手,脸上一块块青青紫紫的痕迹显得有些狰狞。
正在这时,祠堂的大门边跌跌撞撞的闯进来一个身子十分孱弱,面带苍白的中年妇女,女子的头发几乎全部白完了,眼角好几条鱼尾纹,破烂的灰色土布衣裳刚刚可以遮住身体,因为是早春,所以妇人冷得直打哆嗦。
当来人看到被围在中间的徐老三时,突然大哭一声“儿啊!”然后飞奔而来,一把抱住地上的徐老三。
姜氏语气酸酸的,她一直不满黄氏,那个憨包婆娘,除了吵架厉害些以外,几乎没啥用,也不晓得怎么会教出凌文静这么一个闺女来。
徐老三对王家福说完,转头看着自家老娘,说道:“娘,我没事,你先回去好不好,我等一会儿就回来。”
“···········”
“王叔,你派人将我娘送回去好不好?”徐老三一把抓住自己老娘的手,这时候的徐老三哪点还像个地痞流氓的样子,反倒是像极了一个十足的孝子。
王家福脸色不太好,弯腰欲扶起来人,说道:“徐大嫂,你怎么来了?”
姜氏点点头,“我看也是,徐老三明明就是在威胁凌文静,凌文静生怕徐老三将自己抖出来,但是黄氏那憨包婆娘自己倒先跟她姑娘吵起来了,还将她姑娘定亲的事情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是怕我们不知道吧。”
黄氏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怒目瞪着那些指责他们的人,气狠狠的骂道:“徐老三,你个小野种,胡说什么?我家小静怎么可能让你去做那种事情,你也不怕黑心烂肺,狗东西,眼看着我们家发达了吧,你就开始编排我们家,我告诉你,你眼红也没用,你家一辈子也别想像我们家那样。”
凌文静心头又是微微一颤,她娘就是这个性子,明明徐老三这么明显的意思,她非要曲解自己,现在她定亲的事被大家知道了,要是一会儿徐老三将他们做的那些事情抖出来,可能自己的婚事就吹了。好不容易攀上的高枝绝对和自己再也无缘了,凌文静心里怨恨着黄氏没脑子,但又不敢再对着跟黄氏干,只好压低了声音在黄氏耳边说话。
黄氏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然后狠狠的将凌文静的手甩开,指着凌文静的鼻子说道:“好啊,你倒是教训起老娘来了,我少说点,你忘了,要不是老娘这张嘴,你以为王员外家的小儿子能答应娶你为妻吗?你现在好了,知道自己飞上高枝了,嫌弃老娘是不?”
“徐婶,今天是王叔有事召集大家来祠堂商量,没什么大事,老三哥哥刚刚摔了一跤,被凌哥他们带过来的。”凌文静眼睛一转,一个借口脱口而出。
“小杂种,你敢打我,我不会放过你的,还有你那个痨病鬼的老娘,一定活不过今年。”
而听到这话的徐老三和凌文静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凌文静的身体踉跄了几步,徐老三脸色很差,黄氏更是将脸上的眼泪一抹,猛地一下子站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凌天阳。
王家福有点复杂的对徐大嫂说道:“大嫂,你先回去吧,这里··········”
二月十六,宜动土,宜嫁娶,这天,是凌文笙家搬新家的日子,新家很漂亮,很大,比里正家的房子还要大,还有好看。风水先生看得吉时是在卯时一刻,堂屋的正门关的紧紧的,大门正中间贴着“开门大吉”的大红字样,凌文笙在屋里,憨厚的脸上笑得很开心,时间一到,凌文笙打开门,将那张红色的字样从中间分成两半,凌文强,凌文福,凌文明等兄弟几个担着米,挑着水一个个走了进来。
刚刚黄氏的话让下面的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敢情这些日子凌光彪像个爆发后的样子,在大家面前炫耀他的衣服,他新式的烟杆,还有大方的请大家吃饭都是在炫耀他们家攀上了镇上的王家,那可真是了不得啊,镇上的王员外家是他们眼中的大户,连出个门都有人抬着轿子的大户人家,居然和凌光彪家扯上了关系。
黄氏当下被徐老三一巴掌扇的愣在原地,良久,黄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脚在地上使劲踢,那摸样,十足的泼妇一个。
黄氏越骂越来劲,就差将徐老三的祖宗十八代挖出来狠骂一番了,徐老三越听越生气,几次挣扎着要去打黄氏,被王家福和凌文笙他们拉住,没能上去。
王家福显然一愣,不屑的看了一眼凌文明,凌文明被王家福这么一看,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自己要是出人头地了,一定要好好的让这些看不起他的人好看。
“我不要活了,一个小兔崽子都敢打我,小崽子,你个有爹生没爹养的小杂种,你老娘就是这么教你的?”
凌文静脸色涨红,良久都没有说出话来,徐老三转而对大家说道:“我知道我是个混蛋,又好色,但是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最多也就偷只鸡,去有的人家地里弄点吃的而已,绝不会干出败坏人家闺誉的事情来。我之所以缠着燕家两姐妹,是因为凌文静跟我说什么烈女怕缠郎,只要我长久的坚持,就有可能将他们中的一个娶回家。燕家两姐妹本来就长得好看,我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今天被凌叔他们抓到,也怨不得人家,但是,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凌文静在出主意,凭什么到最后由我一个人承担!”
正午的时候,凌家大部分亲戚都来了,一时间新建的院子热闹非凡。此时,一辆朴素异常的马车慢悠悠的走到院子前,袁大夫笑嘻嘻的从车上走下来,他的身后跟着几个小萝卜头,小四跟小包子高兴坏了,跑上前去抓着老二他们的衣服不松手。不一会儿,又一辆黑色低调奢华的马车稳稳的停在燕家大门口前,那时候凌天阳正好在厨房里帮忙,她没想到人这么多,高兴之余,凌天阳不禁有点担心,凌文笙家算是爆发起来的,这样的兴旺是不持久的。
徐老三小时候就是因为没有父亲,被很多小伙伴这么叫,所以小野种三个字对徐老三来说,那是不可磨灭的耻辱。急坏里是时。
姜氏鄙视的“切”了一声,和小邓氏说道:“我看她不会是在诓我们大家吧,他们家那凌文静看着倒是挺清秀的,就是声音太难听了,谁家愿意天天听着这像死了父母的声音的人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