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镇安伯,你来瞧瞧这地形图,看看有什么地方是贼人会设伏的去处,本将也好提前做好准备。”
三山阁外,官军大营之中,仇钺正和众将在议事,魏英自然也在列。
听到仇钺的话,魏英点点头,上前看着那地形图,片刻之后,却是对仇钺道:“将军,咱们此番进山,需要注意这几处,一者,便是这三山河。去岁我随杨大人进山之时,便是被贼人拦河筑坝,放水来淹,以至于损失惨重。所以,此次咱们进山之后,首先就要派人去三山河上游查看一下,看看贼人是否又故技重施。”
“嗯,这个是自然,本将也听闻过伯爷的那次败绩,对于这三山河,自会小心,”仇钺说道。
“另外,还有这里,这里,对了,余下这几处临道的高崖都一样,都是危险的去处,”魏英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着仇钺和余下的一众将军道:“诸位可能还不知道,这贼人发明了一种极为厉害的武器,名为榴弹炮,其原理却是将火药裹成一包,点燃引信之后,用投石机抛投出来,如此一来,便可给敌军造成莫大的伤害,特别是在山道狭窄之处,由于人员拥挤,那杀伤力更是强大。不过,说来也怪,此法我们也曾经尝试过,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那炸药包的杀伤力,却是赶不上贼人,所以最后此事也便不了了之,没有再继续实验。想来,这可能是和那贼酋梁鸿有关,我听人说,这贼酋梁鸿乃是不出世的天才,他曾经对火药的配比成分进行过改进,所以他所使用的火药,力道更猛,爆炸力更强,而我们却是无法做到他那样的程度。”
当下。众人听了魏英话,一开始还好,后来却是听到他赞扬梁鸿,很多人心里便不服气。然后其中一个千户不由是愤然起身道:“伯爷此话可是说差了。量那梁鸿区区一贼尔,如何能与我天朝大军相比?此贼不过凭借一些小聪明,偶然发明了一些火药而已,这又有什么好称赞的?在我看来,他也不过如此罢了。此番我们大军到来,说不得要把他这三山阁给灭了!”
听到那千户的话,魏英不由是满脸尴尬,随即连忙躬身赔不是,尔后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了。
但是,饶是如此,此时大帐中的众人,却依旧还在议论纷纷。
“哼,真不应该让他来这里,这岂不是窃取我们的军情了么?”一个副将低声不忿道。
“是啊。听说他第一次进攻三山阁,就被那梁鸿抓过,后来梁鸿把他给放了,嘿嘿,你说这是为什么?”
“何止那一次?这次在蔚州城外,不也是一样吗?哎呀,这么一说起来,他和那梁鸿还真是惺惺相惜,情不自禁啊,你看他刚才赞叹梁鸿的样子。哎呀呀,什么不出世的天才,哼,真是可笑!”
“我看他很有可能已经投靠了梁鸿。这次就是来做内应的,此事,咱们可不得不防啊——”
“……”
一时间,大帐之中嗡嗡响,众人都是议论纷纷,而魏英坐在旁边听着。那脸色不觉是一点点地涨红了起来。
不过,饶是如此,仇钺站在上首,却是只顾抬头查看地形图,一副淡然的模样,那神情却是完全没有听到手下的议论一般,这可就让魏英无法忍受了,于是,片刻之后,魏英霍然站起身来,瞪着那一群人,气得拳头攥紧,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你们,你们,你们欺人太甚了,贼人杀我亲兄,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魏英岂会叛国投敌?尔等当真信口雌黄!”魏英大怒道。
“哈哈,是啊,长兄如父,那是多亲密的关系啊,只可惜啊,伯爷这兄长是真是假,可还说不准呢?”听到这话,一个千户冷笑了起来。
“就是啊,当我等是傻瓜么?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那些所谓送子入宫的,哪个真的把自己亲生儿子送去了?不都还是路边捡来的‘义子’?”又有一个千户不屑冷笑。
这下,魏英真的是忍不住了,当下不觉是怒吼一声,扑身上去,抬拳就向那千户的脸上打了下去。
“啊——”一声惨叫,那千户猝不及防,立时被魏英打得鼻口蹿血,捂着脸就向后逃去了。
“他奶奶的,动手了,动手了,以为我们边军是好欺负的么?大家上,揍死这个不要脸的混蛋!”当下,见到这个状况,一众千户、副将,都是立时围了上来,扯住魏英,一阵拳打脚踢。
魏英纵然神勇,奈何双拳不敌四手,最终也只能是被打得鼻青脸肿,抱着脑袋缩身倒在了地上。
“打死他,打死他,这个投贼的奸人,死不足惜!”
虽然魏英已经倒地了,那些千户却还不准备放过他,甚至那辱骂的话语,也越来越刺耳。
见到这个状况,魏英怒吼一声,翻身跃起,嘡一声拔出了腰刀,准备跟那些人拼命。
“魏英!”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冷喝传来,尔后魏英回身看时,方才发现仇钺正立身上首,正冷冷地看着他。
“将军,你要为我做主啊,这般人实在,实在欺人太甚!”魏英抽着鼻涕,满脸悲愤地对仇钺道。
“哼,魏英,你目无军法,公然在我大帐之中行凶打人,本将暂且不与你计较,你现在竟是拔出刀来,你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要杀人不成?!”结果,让魏英没想到的是,仇钺非但没有帮他说话,反而一下子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见到这个状况,魏英心中一惊,情知这是仇钺故意在给自己设套,当下不觉是连忙收起兵器,拱手跪地,对仇钺道:“将军,魏英鲁莽,还请将军多多宽待则个,魏英这就回去自己营中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