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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御赐苏家亲事

柳至走到外面,从小子手中接过马就要上去。见一个人慌慌张张过来。

柳至这一房住的地方,隔壁一带宽阔青砖院子,雪白的漆和黑色的瓦似上好水墨画,就是柳丞相住的地方。

过来的这个人,从两家相通的角门里出来,穿一领玄色袍子,系一块青玉仙果佩,不是别人,是柳至的父亲。

“至儿你去哪里,丞相让你过去说话。”

柳至仰面对天看看,像是自己没躲过这句话,全怪老天。“说袁家我不去。”

怕他走了,柳至的父亲走来握住马缰,觑着儿子表情,半吐半露:“丞相的意思,找一家没和袁训撕破脸的亲戚,去他家贺喜。我在他面前举荐了你。”

衣衫飘动,柳至马也不要了,跳下来就要离开。

“哎,都说中宫娘娘和太子皆在那里呢,”

柳至拔腿就跑,北风中只甩下两个字:“不去!”

背后,他的父亲很是不解:“这孩子,不是总说待处人时且处人,这一回真的对柳明他们生出兄弟情意?”

对于总看不上柳明等人的柳至来说,这倒新鲜。

……

宝珠没睡半个时辰,让接连不断的梦搅和醒。见到窗纸贴上的喜花儿,油然生出喜悦。

刚才做的梦中有什么已经不记得,刚才的疼也不再留在脑海。

有儿子了!

绝美而又动人心弦。

天下哪还能找得出比这一句更动听的话。

喜滋滋,贯穿全身,也让疲累似雪花落在火炭旁般消失不见,更不曾留下点滴踪影。给表凶留下骨血,给母亲带去欣喜,给祖母带去更下一代的延续,让姑母安心,宝珠也就安心。

恩爱夫妻同心同德,袁训所想到的,就是宝珠也想过的。

宝贝儿加寿,她就是不嫁到皇家,也需要强有力的娘家。父母总会老去,兄弟们可以长长久久。

一点烛光,带出微弱明亮。宝珠凝视着,勾起嫣红嘴角。

那是烛芯吗?并不。

里面似开天地,明亮中献出和气美满的一家子人。

英俊的丈夫,美貌的宝珠,温柔的母亲,老来依就健壮的祖母,还有活泼可爱伶俐奔跑的几个孩子。

好几个……竟然不止三个,不止四个,不止……

袁训轻手轻脚过来,见到的就是宝珠柔婉凝眸。

让惊醒时,欣喜浮现上来。一段圆白手臂伸出来,宝珠娇滴滴:“人家也要抱抱。”把袁训吓个半死,抢上一步,锦被重新裹紧宝珠,一面恨声:“仔细受风。”一面在宝珠面上惩罚的亲上几口。

责备中,宝珠格格轻笑,又嘟起嘴抱怨:“儿子生下来,我就记得有人在外面要抱抱,宝珠呢,你总算来看宝珠了。”

嗅上一嗅,宝珠歪了歪头:“你又喝酒了?”

“外面全是客人,我机灵,让小二安排陪酒的,这不就来看你了。”袁训用桃花色绫被抱起宝珠,眸中温柔亲切:“来晚这一会儿,陪女儿陪儿子呢,你这边就敢掀醋坛子?”

“哦…..”宝珠长长地一声,拿脑袋在袁训手臂上滚滚。这样一弄,脖子后面又似要进风,袁训再用手握住,嘴里说着不许乱动,宝珠轻轻地又笑。

“人家有儿子了,再不能乱欺负宝珠哟。”宝珠在被子里也不忘记得瑟。

袁训含笑,慢言轻语和宝珠互相调侃:“以后和宝珠作一处打,倒是省事。”

“儿子会哭的。”宝珠扁着嘴儿。

故意摇头,袁训轻笑:“这没什么。”

“那宝珠会哭的。”

袁训哈地一声,把宝珠再搂紧些,思忖着。一脸的宝珠哭很重要吗?

思忖着。

宝珠鼓起腮。一脸的宝珠哭难道不重要吗?

再鼓起腮对着。

慢慢的,不知何时,额头低下来,和宝珠的额头抵在一处。“真好,”袁训满意的微闭眼眸,嗅着宝珠身上的味道。

有脂粉味儿,有汗味儿,还有短暂从鼻尖一闪而过的血腥味儿。

袁训陶醉在这混合的味道里,嗓音低而满足:“见到儿子的头一眼,知道我想什么吗?”

“嗯,”宝珠也低低地回。

“可以去对父亲交待,可以让母亲欢喜,可以让姑母不再啰嗦,可以……像是什么都可以,像是有了所有。”袁训的额头,在宝珠的额头上轻轻蹭着,柔柔蹭着,怕惊动似的蹭着。

对他大大的笑容,宝珠咧开小嘴儿,像百合花绽开:“宝珠也是。”

同样的满足和丰美。

有了儿子就对家里有了交待,在外面行走别人问起来也就多出来颜面,这种感觉只有自己明白。

又为父母的这一对人,相拥着,完全沉浸到喜悦中。

直到…….

“加寿在吗?快去找她来。”奇怪的味道散开来,而宝珠急急推着袁训,顾不得雪白的一弯手臂又到被子外面。

嚷着的催促,让袁训慌了手脚:“是要吃吗?是要什么?别闪到风好不好,有事你只告诉我吧。”

要把宝珠手臂放回被中去,却挨上一记娇嗔大眼光。

宝珠含笑要坐起来,犹要坐还没有坐时,两只手全按在身前,对丈夫抿唇羞上面颊:“奶水来了,去叫加寿来吃。”

犹豫一下,想到自己总是睡过一觉,怕姑母已带着加寿回宫,宝珠有点儿戚戚:“会不会不在?”

袁将军担心的眸光,此时贼眼溜溜。这就不再阻拦宝珠坐起,扶起来,为宝珠穿上衣裳,床里又取下一床被子裹好宝珠,笑嘻嘻:“姑母开恩,加寿也不肯回去才是,正玩着呢,我去叫她进来。”

“快着点儿啊。”宝珠松口气,对着丈夫灼灼眼神儿,总让宝珠羞得抬不起头。可人家没做什么不是,就是奶水来了,就这样看贼的看着宝珠么?

真让人害羞不是?

……

又可以看宝珠喂奶,袁训出来喜气洋洋。出来寻找加寿,见她正跟着小二在乱跑。阮英明总会哄加寿喜欢,凡是他翻出来的古怪好玩东西,袁训想破脑袋都不知道他哪儿弄出来的。

加寿也肯粘他。

见到父亲过来,加寿开开心心扑上来:“要去看母亲,小弟弟哭了,祖母很喜欢。”

上好果子似的面庞,总让袁训见到就乐。而她童稚有趣的话,更让做父亲的喜笑颜开。把女儿抱在手臂上,袁训逗着她:“那你有没有去哄小弟弟?”

“我哄了,继续哭,”加寿用种遗憾的语气,煞有介事的回答:“真不乖。”软软拖长的嗓音,听到袁训耳朵里,就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战场上风云,朝堂上诡变,在这一刻更似不再复来。冬去春来,繁花争相竞开,就是那种暖融融情思思之感。

虽然宝珠在房中等着,但袁训也只想再和女儿单独呆上一会儿,问她各种各样的话,听她用孩子的心思做出各种各样有趣的回答。

把女儿肉滚滚小身子揉着,听着加寿格格的开心笑声,一缕阳光打在父女们身上,好似绝美的画卷。

几个厅上的人见到,都油然的笑着,为袁训喜欢。

因近日的事情,南安侯府的钟大老爷眸中还存着锐利,但盎然笑意溢出眼角:“看上去祸事临近结束。”

二老爷、三老爷和南安侯亦都点头。

回想刚才到袁家,知道皇后娘娘在这里,把他们也吓得又是惊又是喜,有半天没聚起精神。

等到分析、考虑、认定娘娘和太子在这里,是件天大的喜事,娘娘母子已经离去。

没往前面献上殷勤,钟家的人也不觉得是错过。袁训的圣眷如此之好,亲戚们以后还能沾光才是。

对着眼前父女们嬉笑声声,这才是要重要的事情。

他们考虑事情总有功利,但总是对袁训宝珠的关心。

与他们同在的,还有阮家、董家和文章侯府。文章侯府是阖家都到,现在就一个文章侯据说备办礼物晚点儿就来。老太太说不必,但总感情意,亲身在这里陪伴着。

老太太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她正陪着文章侯府的老太太孙氏说话,这就把话题转到掌珠身上:“亲家,就要满服,掌珠啊,也就要添孩子了。”

文章侯夫人先喜悦起来,看着院子里和父亲玩闹的小加寿,都会盼着自己家里也有一个才是。而且文章侯府还有别的打算,加寿许的是太子嫡子,掌珠和宝珠是“亲厚”姐妹,掌珠的孩子以后亲事还能许差了?

老孙氏和侯夫人一起来恭维安老太太:“有老太太做主,早早抱上孙子,给我们许门好亲事。”安老太太但笑着答应,心里却想,真是奇怪,加寿的亲事不是我弄到宫里去的,你们来找我,敢是指望我倚老卖老不成?

暗笑着,只管闲话。

小二从外面抱着东西走进来,对加寿挤挤眼睛:“你这就不帮忙了?”袁训看他抱的,不是纸就是笔,就知道小二又起诗社要做诗。忙敲打他:“别总做诗,你可是要中状元的,总要勤温书才好。”

抱住父亲脖子的加寿,更是要学话,脆生生地道:“小二叔叔,你要中状元哦。”

阮家小二乐不可支:“好好,加寿等我中状元,我带你去吃簪花宴。”继续往厅上走。

南安侯钟恒沛摸额头,低声嘟囔:“又做诗!”

“你不能了?”阮小二从来对这样的话耳朵尖。

钟大老爷对靖远侯打趣:“他今年要是不中状元,会有一堆人登你家门打他。看看他逼出多少诗债诗仇出来?”

靖远侯对着小儿子眼睛里笑得要滴水,语气中却还在谦虚:“胡言乱语惯了,不必理他。”

阮小二见他的爹这样不给他打气,那脸色就往下一塌。纸笔已放案几上,捡出几根上好狼毫,一张桌子宽的好纸,走去给钟家老爷们行个礼,嘟着嘴送上去。

钟大老爷失笑:“你这是何意?前年你月下红烛科难倒一批的人,今天又借着机会来难长辈?”

小二嬉皮笑脸:“表伯父,这是喜得贵子科,您就写吧,凡是写的好的,以后不得贵子也得贵孙。”

听到的人哄然而笑:“这小子又巧骂人了不是?”

“是也是也,不写好的,不得贵子别找我。”小二越的胡说八道,又把一根笔分给他的爹。

靖远侯啼笑皆非,儿子开科考老子,这传出去算怎么回事?清清嗓子正要说话,长子阮梁明拽拽他衣角,眨巴下眼:“父亲,您得说他中状元,一直说他中状元才行。”

靖远侯想了起来,过年阮家的亲戚上门,有几个开玩笑说小二中状元,儿子气得就差打起来。靖远侯即刻明了,对长子投去嘉许,对次子笑呵呵:“小二啊,我儿子要当状元,你就代为父写了吧。”

小二眉开眼笑:“好。”手下已铺好纸,提笔就行云流水的下去。

大家都知道他文思敏捷,最喜欢和袁训比拼快,而且对袁训在前一科中出名的急才早就扬言不服加不服,见他落纸就有,都围上来观看。

“兹有御史台街广威将军袁府喜得贵子科,现邀某某仁兄前来,对诗论文,子曰之乐。尽在与此。”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注,双子临门,请带大大好礼物来也。

“噗!”

无数口水笑喷出来。

阮小二急得用身子护住纸:“别弄错我的请帖我的字。”又另取几张纸,一气写出来十几个请帖,待干,裁好,袁家有信封,寻几个来,还不肯让别人帮忙,说论诗文是极恭敬的事,必得自己亲手装信才行。

一一装好,拿在手中往外面去,嘴里嘀咕:“我的诗友,必得我亲自交待小子们,他们才能听得明白。”

厅上的人不管原来做什么,此时都丢下来,只对着小二一个人笑。见他正要出去,厅下走上一个人。

董大学士比家里孩子们来得晚,缓步上来,见到俱是笑容,亦笑道:“还是小袁家里热闹,”小二一见眼睛就亮了,董大学士,大学士不是吗?忙深深上前一揖,把其中一个信封送到董大学士面前:“祖父请一观。”

大学士拆开看过,还没有想到自己身上。这信寥寥几行,并无文法可看,就以为是让欣赏小二的字。

“飞逸如飘雪,小二的字越的进益。”

“多谢祖父夸奖,这就请祖父一同来会诗文。”

董大学士原地就愣住,靖远侯等人哈哈大笑出来,大学士也乐了:“我说小二,你这请帖上名字不是我呀。”

“祖父,这不是没空闲了,您等我把信送出去,回来再给您补写一张。”

大学士也失笑:“你还真不客气。”董仲现给他送来纸笔:“祖父您请,您不接着,小二今天不会放过您的。”

董大学士接过来,走到案几前。南安侯府和靖远侯府的长辈们跟来看,见大学士挥笔落下:兹有兹有御史台街广威将军袁府喜得贵子科,现邀某某仁兄前来,对诗论文,子曰之乐。尽在与此。

他也写请帖去了,而且和小二的一个字不错。

写完这一行,提笔沉思,嘴里道:“小二年青皮厚,让人带大大好礼物来,我年老皮薄,写还是不写?”

靖远侯本来是笑的,见说他儿子年青皮厚,当老子的要为儿子找回来,在旁道:“您不写上去,人家过来一看,这是喜事,空手上门,难为情要上来,您这不是害别人年老皮也厚?”

大学士请的,总是他认识的,皆有年纪的人。

有这个提醒在,董大学士一挥而就,再把小二的那个注写上,最后再加几个字:此请帖原样照抄阮英明,如有不当之处,只去怪他。

靖远侯目瞪口呆,翘大拇指:“高,学士风范果然是高。”有不是也全推小二身上。

当下大家做起来,孙氏老太太着了急,往外面看看,就要二月,雪化了一半,寒气迫人中,只不见文章侯身影。

对侯夫人道:“打人去催催,让侯爷快来做诗,这里学士也有,状元也有,探花就是袁家自家的人,这又去请大学士请榜眼请前科状元去了,怎么能少得了他。”

侯夫人也着急,遂告诉掌珠:“媳妇,让人请你公公快来,晚了就没有他的案几。”往外面看看,袁家的家人已经往邻居家里去借案几,家里的早不够用。

掌珠假意儿答应着,出来廊下站站,知道文章侯去了哪里,并不肯真的去叫。无意中见到另一个小厅上,方姨妈和明珠畏畏缩缩露出面容,掌珠装看不到,又重回厅上。

……

房里,宝珠完全听不到外面的热闹。她不顾才生产过的劳累,抱着女儿在怀里,看着她香甜的吃着。

袁训站在床前,亦是看得满面笑容。

为什么先给加寿吃呢?加寿已经算是归了娘娘,当父母的固然随时可见,但总不如在自己膝下那般如意。

好的,先给加寿。

当天就有奶水并不足,没几口,加寿就吃光光。她不肯丢,啜在嘴里,眉眼儿对着父亲,旧日淘气依就出来:“我的。”

小手抱住母亲另一只。

袁训在她小屁股上拍拍,虽舍不得抱走,但体贴宝珠,还是把女儿强抱起来。

宝珠追着前俯身子,边掩怀边殷殷:“明儿还来吃。”

“明儿还来抱抱。”加寿在父亲肩头笑得似个忘忧草,张开手指拍巴掌。又迫不及待对母亲扮新鲜鬼脸儿。

宝珠心满意足的看着她直到出去,吁一口长气,像完成一件大事。卫氏进来扶她睡下,又心疼又埋怨:“才生过,当真是铁打的身子不成?快睡下快睡下,要吃不要?再来碗汤吧。”

对于自幼陪伴,在心里位置像母亲一样的奶妈,宝珠不掩饰心里话。

“总觉得亏了加寿,”

“奶奶又胡说,娘娘做主,不要你和小爷花一文钱,这是菩萨保佑,哪里来的亏待?”卫氏给宝珠掖好被角,在她床前坐下。

“我不想走,和奶奶你说说话吧。论理儿,不应该打扰你睡,你要养气养血,多说话也伤气儿不是,我说,奶奶你听一听吧。”

宝珠眨眼睛表示同意。

“才刚小小爷出来,娘娘要看,我哪里敢抢,我就往菩萨面前去烧香,托她告诉大爷大奶奶,您又生了一双儿宝贝,比加寿姑娘还宝贝呢。”

宝珠嘟嘴儿:“加寿最宝贝。”

卫氏让打断,本想板起脸说宝珠继续养着,但还是笑了,也顺从宝珠的话:“是啊,小姑娘才是个大宝贝,娘娘没走的时候,老太太一时忘形,脱口说小姑娘是个招弟的,我为老太太捏一把汗,小姑娘是娘娘相中的,娘娘听到岂会喜欢?”

宝珠眨眨大眼睛,姑母只会更喜欢。

“没想到娘娘说有理,说小姑娘就是个招弟的,才把我放下心。我的姑娘啊,我奶大你一场,我不想听你告诉我什么,我也能看明白,凡事儿啊,你好我就好,我今天心里有什么冒出来冒出去的,让我有这一篇话,我就是想说,”

卫氏激动上来,语无伦次的,反而说不好,用帕子掩住面,在后面呜呜:“你要好好的端着,好好的把你这一家子人都带得好好的,我的姑娘啊,我太喜欢了,还有什么事儿,能再让我这样喜欢。”

这个忠厚的妇人,匆匆出去,想是找个地方去哭。

宝珠本来是笑着听的,现在就让卫氏的话给打中心底不知哪一处。酸酸的感觉上来,让眸子湿润。

要说宝珠听到女儿定亲而进京,进京后就遇到柳家,总存着冤枉心思,现在也一丝儿也没有。她并不想睡,就重新想心事。

想柳家做出的举动,那是完全的不合适。

冒犯宫里,他柳家自己担着,宝珠不管。怂恿太子妃,他柳家自己担着,宝珠不管。宝珠的想的只是柳家的一个出点。

他们担心家庭利益,担心英敏殿下娶到别人,柳家将会不支倒地。

这是宝珠从来没有过的心事,而一旦想通,宝珠鄙夷柳家。这是瞧不起袁家,也是对柳家自身能力的否认。

可怜柳家一堆子的功劳,只因为女儿生的皇子亲事不继续在柳家,柳家就此不行了吗?

轻摇下头,宝珠更不后悔自己让万大同和红花做的事。以前是想针对柳家,而现在则是必须要让柳家看看家里的手段。

让眼里无人的人,后悔去吧。

“你在想什么?”袁训端着一碗汤进来,就见到宝珠眸子放光,神思悠游。鸡汤香味儿散出来,宝珠嫣然,取笑道:“想你几时给我送吃的来,”

她看着她的丈夫。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站在床前,窗户门都让挡得严实怕进风,烛光从他背后透出,让宝珠想到去边城的有一天,见到日头出深山,日光万丈,而深山巍峨,亘古般不可动摇,袁训此时就是那模样。

永远可靠,而又永远都在。

永远都在,这已经是给另一个人的全部。

他永远都在,什么柳家什么龙怀文什么跟什么,宝珠全都不放在心上。

给一个女人的幸福,这样就是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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