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不说这个话题了,指着尹乐拿过来的单据问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尹乐道:“绸缎庄的支出单。”
“支出单?什么是支出单?”老爷子不明白地问道,因为往日支出只需要在账房那边支钱,然后账房记账,月底把账本交给穆人同统一核算,再呈给老爷子看。
“支出单就是绸缎庄这段时间内所花费的银子,灯油火蜡,店租入货工钱等等。”尹乐道。
“店租?”老爷子狐疑地取起单据瞧了一下,果真见这个月支出了店租。
“这些单据是谁开回来的?”老爷子放下单据,慎重地问道。
“阿田。”尹乐道,阿田是绸缎庄的管事,往日老爷子很少去绸缎庄,每个月亏损几千两银子左右,穆人同把账本让他过目的时候他见每月都差不多,所以也就没有留心。
“这个店,是属于刘家的产业,不需要交租。”老爷子冷笑一声,“阿田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亏空我的银子?往我对他这么信任。”
尹乐瞧着单子道:“单子是阿田给我的,但是这些开支全部由老姑奶奶给付,入货卖货工钱,全部经她的手。不过,她这段时间磨在茶园里,并不知道我已经实施所有支出必须开单,也不知道阿田已经把店内所有支出都如实地开了单子回来给我。”
老爷子眸光锐利地瞪着她,“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
“我今日跟穆总监对了对账,过去这些年,账本虽然没有明确写明支出,但是每月几乎亏损的银子所去不远,也就是,过去这几年,都是这样。”尹乐翻开账本,但凡是绸缎庄的支出,她全部都标识了。
老爷子眯起双眼细细地瞧了一下,又把支出单对照看了一次,冷笑一声道:“好啊,连这一位都信不过了。”他生气地把烟斗丢在地上,烟斗咕噜噜地滚出两丈远,落在八仙桌底下。
管家连忙捡起来,宽慰道:“老太爷息怒!”
尹乐道:“还有,我问过阿田,说店里为何长期生意不好,是因为我们所进的货都是些低劣货,色彩虽然鲜艳,料子底子却是十分差,顾客基本不会来买。但是,我翻看了账本,绸缎庄这些年所进的货,基本都是苏地最好的绸缎。”
“你的意思是,她以次充好?”老爷子凑近再看了看账本的入货价。
尹乐单据下面取出一块布料,递给老爷子,“这个,就是我们店内最好的布料,卖价三两银子一丈。”
老爷子接过来一看,顿时嗤笑,“这种布料,比起我们下人穿的还要差,竟然卖三两银子一丈,是不是疯了?莫说三两银子一丈,哪怕是三两银子一匹,都远远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