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夏站在医院的大厅内,早晨熙攘看病的人群并未因早上的事故而消退多少。
她眼神茫然的看着穿梭在自己身旁的众人,他们脸上渴望得到健康的表情是那么的明显,林盛夏只觉得自己心里面空荡荡的,好似缺了一块什么似的。
惜之是爱美的,那一头长发从来都是打理的根根分明,可现如今因为开刀留下的痕迹让她的脑袋光秃秃的,如果惜之清醒过来的话她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现在这副模样?
她的手指攥的紧紧的,那枚钻戒深深的印刻在林盛夏的拇指皮肤内,刺得生疼生疼的,也为林盛夏保留了最后一丝的理智。
警察说惜之自杀的可能性比较大,这话林盛夏死也不会相信的。
就连流产那么难捱的打击惜之都已经开始学着接受了,她也告诉自己和以宁决定要和温致远去外地重新开始,更何况昨天几个人分别的时候惜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异样,种种理由放在一起林盛夏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惜之会跳楼自杀。
“盛夏?”微颤颤的语调从她背后不远处传来,林盛夏纤瘦的身形有片刻的僵硬住,随后缓缓的转过身去看着声音的来处。
沐浴晨光之中,林盛夏只看到林毅雄满脸憔悴的站在自己面前,才不过短短五年的时间,他两鬓染霜的程度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
这五年来,他们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当初得知那份dna检测报告上的结果时,林毅雄的模样林盛夏到现在都没有忘记,他在瞬加看起来就像是老了十岁,就连肩膀都垮了下去。
可林盛夏却对这个可悲的男人没有丝毫的怜惜,尽管——
他是自己的父亲!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盛夏语调淡淡的就像是在面对着陌生人一般。
说起来她真的没有办法以平常心来对待林毅雄,与他的见面总是能够让林盛夏想起自己躲在衣柜内看着傅婉仪嚣张的攻击母亲的样子,她也忘不了当母亲告别仪式的那一天,自己站在休息室的门外听着林毅雄与傅婉仪两个人迫不及待厮混的声音时到底有多么的恶心!
林毅雄浑浊的眼眸看着林盛夏疏离的模样,心里忍不住的有些难受,可他自然也知道这是怨不得旁人的,曾经做过的那些龌龊事就算是现在回想起来就连自己都嫌恶着自己。
“盛夏,你身体不舒服?还是糖糖身体不舒服?”林毅雄看了看她身旁,脸上的表情带着丝丝的胆怯。
他对自己这个女儿的心情实在是太复杂,当年因着她的算计自己除了那一栋别墅之外便再也留不下其他什么了,傅婉仪在知道公司夺权无望之后也紧跟着离开了自己。
林盛夏小小年纪心思竟然缜密到如此叫人害怕的地步,着实让他这个做父亲都感觉心惊胆寒。
“我和糖糖都没事。”林盛夏只觉得胸口有些压抑,她凝视着林毅雄满头的银丝,他每说一句话眼角的皱纹都露了出来。
“哦。”两父女面面相觑,竟是没有话在接下去。
“以后不要在给糖糖去送吃的了,她想要什么我完全可以满足她,你的钱就留着养老好了。”林盛夏如是的说着,自从上次听到林毅雄去给糖糖送吃的,她的心里就很不舒服。
虽然老人去看孩子是应该的,只是那些前尘往事总归就像是心里的一块石头,沉甸甸的让人说不出来的芥蒂。
“你就让我去送吧,我平常也送不了几次。”林毅雄这话说的甚至还带着些乞求的成分在里面,令人心生不忍。
林盛夏就这样的看着他的脸,沉默了许久。
“随便你吧。”扔下这句话,向着电梯口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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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泽恺接到林盛夏电话赶到医院的时候是在半个小时之后。
刚一到病房的门口,他一眼就看到了伫立在不远处的林盛夏,她眼神茫然的落在窗外,姣美的小脸上生平头一次是如此的迷惘。
顾泽恺单手松了松脖颈间的领带,虽然他对林盛夏的那两个朋友并不相熟,但看的出来那是对林盛夏很重要的人。
从他的角度看去,林盛夏小脸泛着苍白,剔透白玉般没有丝毫血色,细碎的阳光内就连尘埃都沾染了金色,落在她的身体两侧,如梦似幻的光晕将她全然的包围,显得美得有些过分。
铮亮黑色真皮皮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声响,林盛夏却像是没感觉的,只是看着窗外。
直到强有力的手臂将她整个纤瘦的身形扯入到怀中,那种淡淡的烟草味道混杂着顾泽恺独有的男性气息萦绕她的鼻息间,轻易的融化掉了她了哀痛。
眼睫微微的阖上,将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他的怀中,他刚刚从外面进来到医院,周身还携带着丝丝炎热,褪去了以往的冰冷气势,柔和了不少。
“顾先生,我好害怕,我害怕惜之一辈子都这样下去,她性格那么的好——”
林盛夏的声音震颤着他的胸膛,而顾泽恺只是安静的将自己的下颌抵在她的头顶处,粗粝修长的手指沿着她套裙的缝隙缓缓向下移动到她冰凉的指尖,修长的手指缠绕住她葱白纤细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