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恺躺在林盛夏的身边睡着了,明明腿长脚长的,却偏偏要蜷曲在她的怀里,宛如初生的婴儿般,无声之中彰显着信任。
她知道这么多年来跟顾泽恺打过交道的人很多,但能够得到他信任的人却极少,就连她也是用了多少年,才能够让这个男人完全的对她敞开心胸。轻手轻脚的撩拨着他额前遮住眼睛的黑发,跟自己记忆里青春的脸庞相比,顾泽恺眼角的细纹已经冒出些许,从昨天就没刮的胡渣在下巴处湛清着,成熟而又稳重,足以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
忙了整天,看样子他是真的累了,就连自己一直在看他都没有察觉,林盛夏这样的想着,指尖已经自动的划上他连睡梦里都蹙起的眉心,沿着高蜓的鼻梁过度到人中直至蔓延至薄唇处,或许是因为觉得痒,顾泽恺的唇动了动,不经意的轻刷过她的指腹。
两个孩子窝在顾泽恺与林盛夏的中间,四个人挤在一起温暖着彼此,灯关上片刻,很快便传来匀称的呼吸声……
“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若是不好受了,泽恺也不会好过的,你看看把他心疼成什么样了!”谢青鸽打趣的笑了笑,望着顾泽恺脚上大小不一的室内拖鞋,心里着实感叹。林盛夏顺着谢青鸽的视线望去,这才看到顾泽恺左脚上穿着自己的拖鞋,右脚上套着她的,应该是刚才他太着急所以才穿错的!13acv。
“等你身体好了,我们补办婚礼!”顾泽恺低哑的声音传来,那场爆炸之后,他的身体调养了很长时间才勉强恢复,原本想要再拍完婚纱照之后就补办仪式的,可是偏偏又赶上允儿产前抑郁,顾太太忙着照顾允儿都来不及,婚礼的事情也就跟着无限期的延后了起来。
“关节又疼了吗?”林盛夏见他伸过来的手略显僵硬,一下子清醒了大半。
虽然他摇了头,可林盛夏还是伸出手动作熟练的帮他按摩着,温热的小手落在略显凉意的皮肤上,令顾泽恺原本酸胀的骨骼稍显轻松。
“外面下雨了,今晚只能够睡在这里,曾祖父不是不喜欢你们,他生病了,生病的人会很难过,所以才会发脾气。”她轻抚着儿子女儿的脑袋,她同顾泽恺不回老宅其实有很大的原因也是跟顾弘文有关系,不过今天这样的情况,避无可避。
似乎没想到顾泽恺一开口竟然会提到婚礼,她半响没反应过来。
两个小家伙早在顾泽恺匆忙下床时就被吵醒了,此时揉搓着眼睛睡眼惺忪的看着如同无头苍蝇似的爸爸重新走回床边,眼神紧张的看着妈妈,他们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已经听不到外面下雨的声音,睁开眼睛的瞬间却意外的见到小黄豆将拇指含在口中的可爱模样,而最外面林盛夏侧着身子闭着眼睛安然的熟睡着,精致清瘦的脸庞陷在枕头里,糖糖窝在她怀里,对于顾泽恺来说,这一切都美好的不像话。
顾泽恺薄唇紧抿成一条线,雕塑般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像是没有听到林盛夏说的话。佣人很快将药箱拿来了,动静大的甚至还惊动了谢青鸽。只见被佣人推着轮椅来到房间里的谢青鸽看着顾泽恺旁若无人的将体温计放在林盛夏耳边,很快温度就出来了,果然是有些发烧。
林盛夏无声的笑了笑,为着他不经意露出的孩子气,多年以前的自己,恐怕连想都不敢想,有朝一日能够跟这个男人这样的靠近。
林盛夏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脸颊处痒痒的,睁开眼就看到顾泽恺隔着两个孩子伸过手来轻抚着她的脸颊,深邃眼眸里透着温柔,没有了昨日的疲态,下巴的胡渣却又长了。他长时间维持着抚摸她的姿势,关节因着下雨还有些酸胀难忍,却又舍不得放开林盛夏。
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了,回忆被打断,林盛夏支起身来看向门口,却见糖糖拥着小黄豆泪眼盈盈的探了探头,委屈的扁扁嘴刚想要说话,却见妈妈竖起手指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糖糖赶忙捂住小黄豆的嘴,慢慢走进来将门从里面关上。
“抱歉奶奶,我真的没事,是泽恺小题大做了。”林盛夏看着坐在轮椅上一脸担忧的谢青鸽,忍不住的开口,昨天刚刚忙完葬礼的事,想必大家都很累了,却因为自己的事情大清早又忙碌起来,她实在觉得过意不去。
“盛夏是发烧了吗?我叫家庭医生来给你看看!”谢青鸽说完转头就让佣人打电话给医生,看泽恺那个样子是舍不得她有任何闪失的,就连个小感冒都着急成这个样子。见他们这样倒是林盛夏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本来她回家吃点药抗一抗就过去了,可偏偏顾泽恺非要这么夸张,好像弄得她快死了似的。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了顾泽恺同林盛夏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