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涚眼中,只看见一片白色扫过那佛像,随后整个佛像身上竟然爆出一片灰蒙蒙的气息冲天而起,还没等刘涚看个清楚,祭台上的清虚散人已经倒射而回,瞬间落地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又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这过程之中,刘涚感觉自己是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不是他不想,实在是清虚散人的速度太快了,当刘涚反应过来的时候,清虚散人已经拖着他退到大殿门口,松开了手。
“轰!”
此时,佛像那边才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紧跟着就是碎木塌陷的响动,当尘埃逐渐消散时,詹木第一个忍不住出怪叫:“我滴妈呀,道长这真是你干的?”
刚刚高达两米五的木雕佛像,此时竟然消失不见,原地只有一堆高高的,最大不超过拳头大小的碎木,这些碎木有些泛着黑色,有些泛着绿色,只有很少一部分,还有木头本来的颜色。
看着那些碎木,刘涚心中惊诧不已,他真不知道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让一整块木头内部的颜色生改变,更不知道清虚散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一招就搞散了诺大一尊佛像。
“你们看,信力已经侵润到木质之中,等到整尊雕像全部变黑之后,怕是以我一人之力也无法将其摧毁,这世上就当真多了一尊邪佛了!”
清虚散人重重的吐着气,喘息,此时刘涚才知道,刚才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击,怕是也消耗了清虚散人不少精力。
邪佛一去,说也奇怪,整个大殿给人感觉好像就轻松了许多,没有那种压抑感,刘涚也再也感觉不到那些阴森森的感觉。
清虚散人让王重阳去将那碎木捡过来升火,大家围着篝火坐下之后,清虚散人才开讲道:“辽、宋、金三国之间年年大战,民不聊生,以至于各地民众不得不抱团为活命,其中不少假传教义者,借着机会欺骗民众,攫取私利。”
说到这里,清虚散人一指那火堆里还在燃烧的碎木道:“此邪佛寺庙,必定是当初一个邪宗所立,四处收集枉死之人的尸体,放进这邪佛大殿拜访供奉,用尸气供养邪佛,再从邪佛身上借取力量,故而窗户修建的这般高,外面又是片片阴竹,为的就是不让那些鬼魂脱逃,以供邪佛汲取..”
清虚散人这些话,说的詹木一个劲儿往刘涚身边靠。刘涚虽是个无神论者,但也感觉皮肤绷的难过,两个太阳穴不住的跳动。
“师傅,这邪佛修炼到啥程度了?”王重阳用枯枝拨弄着火堆里的碎木,刘涚却好像看见那些已经变成深黑色的碎木,在火焰的炙烤下竟然还能冒出一缕缕黑色的烟雾,婷婷袅袅的穿过明亮的火焰,才逐渐缓缓消失。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看错了,还是真有那些黑色的烟雾,更让刘涚感觉可怕的是,那黑色的烟雾好像隐隐约约透出一张张扭曲的人面,难道那些人面,就是清虚散人所说的,被邪佛汲取的鬼魂?
“以我的估计,此地至少供奉过超过一千具枉死者的尸体,只会多不会少,唉,战祸连连,妖孽丛生,非天之罪,乃是人祸,这世道,没有几十年怕是平静不下来,到时候天地早已为之变色,我族的命运也将因此而一蹶不振,天数,这都是天数啊!”
清虚散人一面说,一面止不住的叹息摇头,好像在为全天下的宋人而哀叹。刘涚心中紧,想说点什么,结果动动嘴皮子,又什么都没说出口。
“师傅!”
王重阳将手中的枯枝重重一掷,昂然而起道:“既然如此,师傅何不登高一呼?以师傅您的名声,加上我王家的财力,组成一支义军又有何难?到时候襄助南宋,一句平了会宁府,杀光完颜一族,这天下岂非就太平了?”
“坐下!”
清虚散人像是很不满王重阳的举动,瞪着一双眼道:“为师的名头?为师还有啥名头可言?你以为我是岳飞的师傅周侗,还是那金国的国师普风和尚?我不过就是化外一老道,凭什么登高一呼?再说了,冥冥之中只有天数,我族在这片土地上已繁衍数千年,又岂会没有出头之日,不过就是千多年的蛰伏而起.”
“千多年?师傅,还我还学艺干啥?千多年,几十代人的含辛茹苦,几十代人的忍辱偷生,师傅啊,我看不下去!”
王重阳的语调如同呻吟,他脸上的神情放佛是在挣扎,他攥紧的拳头让刘涚感觉到那种不甘的愤怒,也在让刘涚一颗死寂的心隐隐开始共振。
“你看不下去也得看下去!你是我道门的瑰宝,却不是逆天改命的妖孽,要说妖孽.”清虚散人怒斥王重阳之后,眼神却转动起来。
感觉到清虚散人的视线投到自己身上就不再摇晃,刘涚心中一阵湛然:难不成,逆天改命的妖孽竟然是我?清虚散人啊,你可不要这般瞧得起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