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城伯本来就性子急,又被气成那样,觉迟真的快被打死了,奄奄一息。“我没有,我没有”,觉迟一开始还辩解,后来,倔强的咬紧牙关,哪怕被打的昏过去,也绝不开口求饶。
儿子真死过去了,景城伯悲从中来,“你个不争气的!你个不争气的!”不忍再动手,把儿子扔在密室,走了。
第二天再来,密室门竟不知被谁打开。儿子,不见了。
景城伯怒气冲冲的开始找儿子,这一找,就是十年。这十年里头,景城伯对外只觉迟出门游学了,不知何日方回。别的,一句话不肯多。
阿恒早在事发当晚吞金自尽,服侍阿恒的丫头坠儿遍寻不见,最后在一口枯井里找到尸体。但凡知道这件事的人,除景城伯和云氏之外,都死了。
“你个傻子。”景城伯推开觉迟,无力的骂着,“你要多少女人没有,偏要偷你老子的!很有趣么?”
觉迟定定看着景城伯,目光澄澈、坚定,“爹爹,我若不是我做的,您信不信?”
景城伯眼泪又下来了,“信,我信!儿子,只要你回来了,爹爹什么都信!”
觉迟脸色一变,侧耳听了听,急促道:“有人过来了!爹爹,您快骂我,打我!”景城伯瞪了他一眼,“有人过来就有人过来,你老子在自己家呢,用得着做假?”虽是这么着,却开始破口大骂,鞭子抽得震天响。
等到外面偷听的人走了,觉迟才让景城伯停下来。景城伯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臭子,功夫很不坏!你练好功夫也不回家,成心想急死你爹,是不是?”
觉迟脸一沉,“回来做什么,被您打死么?当年您可是往死里打我!”景城伯讪讪的,想什么,又觉着什么也没用。
觉迟哼了一声,却深知这不是赌气时候,忙如实告诉景城伯,“爹爹,曾叔叔没安好心。”把自己和心慈、心慈和宸妃、宸妃让心慈即刻成亲的事都了,“爹爹,我若回了咱家,如何能迎娶心慈师妹?曾叔叔分明是在替陛下搜罗美人。”
景城伯府的嫡长子,迎娶宸妃的妹妹,倒是可以的。公侯伯府之中,迎娶外戚之女的虽不多,却也不少,算得上名正言顺。
可心慈目前是名孤女,无依无靠。若想和宸妃相认,难免见过皇帝。一旦见到皇帝,心慈那绝世的容光,皇帝哪会放过?
这会子,想必曾冀已禀告过皇帝,皇帝正踌躇满志等着接收天生丽质的美人呢。心慈,前途堪忧。
景城伯咳了一声,“儿子,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师妹既然不成,爹爹替你另觅淑女……”
“不成!”觉迟断然反对,“我若不能和师妹厮守,宁愿死了,再不活着!”
景城伯气的哇哇乱叫,四乱张望着,“鞭子呢,鞭子呢?”觉迟俯身从地上拾起鞭子,恭恭敬敬交到景城伯手里,“爹爹,您把我打死以后,务必要跟师妹合葬。我俩活着不能成亲,死后总要在一处。”
景城伯被气的差昏过去。
英国公府里,心慈换上一身黑色紧身衣裳,青雀有样学样,也跟着换了。这就叫做夜行衣啊,有趣有趣。侠客都穿这个的,将军偶尔穿穿,想来也无妨,无伤大雅。
心慈牵着青雀的手,悄悄出门。本来心慈是不愿带着青雀的,“孩子家家的,帮不上忙,净会添乱。”无奈青雀不依,振振有辞,“仙女你不通世事,没我看着你可不成。”心慈被她纠缠不过,只好带上她一起。
两人才出屋门,心慈便觉着不对,警觉的往墙上看去。淡淡的月光下,一名少年在墙上默默站着,凌风独立,渊渟岳峙,正是青雀的祜哥哥。
青雀顺着心慈的目光看过去,大喜,“祜哥哥!”张祜轻飘飘下了墙,如一片树叶般轻轻落在青雀面前,“景城伯府你们不熟,青雀,哥哥带着你。”
青雀眉毛弯弯,忙不迭的头,“好啊好啊,祜哥哥带着我。”张祜微微一笑,俯身背起青雀,和心慈并肩同行,轻捷迅疾奔向景城伯府。
“……伯爷把大哥儿拎到密室,听往死里打呢。听大哥儿极单薄秀气的,唉,怕是撑不住……”“……伯爷若动手来,真是吓死人呢。好在密室在西北角,四周空荡荡的,声音传不到咱们耳朵里。要不,活活给吓死……”僻静的道路上,两名侍女手里提着热水壶,一边话一边走着。
张祜和心慈互相看了看,同时发力,奔向西北方向。
“祜哥哥,快,再快!”青雀在张祜背上催促着,脸气的通红,“这什么爹,打自己孩子!祜哥哥,快,咱们过去收拾他!”
作者有话要:晚上再写一章,争取在九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