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笑了笑道:“去了就知道,左右不过是府里那点子事。走吧,别让老祖宗久等了。”平儿点了点头,给王熙凤拿了一件紫红色的斗篷披上,这一主一仆才走向贾母的院子。今日贾母心情欠佳,她院子里的丫鬟也不敢放肆,一个个小心翼翼的侍候着,王熙凤进来的时候就只见屋内静悄悄的,完全没了往日的热闹。
“除了平儿,其他的人都出去。”贾母挥手让屋内的丫鬟们都下去,这件事情贾母只打算敲打王熙凤,如今这个家还需要王熙凤打理,贾母并未打算借此把王熙凤手里的权夺掉。所以贾母不预备给王熙凤没脸。
王熙凤看着贾母这阵仗,心里还有些打鼓。只是脸上还强装镇定对贾母笑道:“老祖宗这是要跟我说悄悄话呢。”
贾母闻言眉头都没有抬一下,随王熙凤在那里卖乖。王熙凤看贾母毫无反映,但是有些无所适从。屋内的丫鬟只剩下平儿,贾母便再也不需要沉默,看着王熙凤和平儿怒道:“都给我跪下。”
王熙凤和平儿很少看到贾母会这么生气,两人同时便跪在了地上,王熙凤看着贾母的样子心下暗自不好,想着自己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惹贾母生气的事,这边正在“反思”,便听见贾母冷声训斥道:“你糊涂啊,你看看你做的那都是些什么事情!这都是丢府里的脸面。”
王熙凤心里不解贾母所说何事,第一个反应便是自己前段时间借着林海的名头在学子之间捞了一大笔钱的事情发了。只是王熙凤也不是蠢的,并不会因为贾母的几句话就不打自招。王熙凤跪在地上,低着头道:“还请老祖宗明示凤儿哪里做得不好,惹着您老人家生气。”
对于王熙凤的反映,贾母倒是料到了,她也并不生气王熙凤这种态度,“你触犯了律法,你可知道?”
王熙凤闻言吓了一跳,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贾母道:“老祖宗,我在这府里兢兢业业,一步都不敢行错。哪里会触犯律法,老祖宗可莫要吓我。”
“哼。”贾母一巴掌拍在身边的梨花木茶几上,吓得王熙凤眼神直闪烁,并不敢直视贾母,贾母见状心里满意了,知道害怕那就好,“你可知我朝圣上明令禁止放利?一旦被发现,那可是要入牢的!”
王熙凤这会倒是知道是什么事,只是她还是不承认:“老祖宗,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我从未做过。”王熙凤心里虽然对放利的事情不以为意,但是她却害怕贾母会借机夺了她手上的权和那些额外的收入,于是打定主意不愿意说。
而她身边的平儿这个时候也没有忘记自己是王熙凤的忠心仆人,跪在地上还有模有样的给贾母磕了一个头道:“还望老太太明鉴,我家二奶奶一直都是忙于府中的这些事情,完全没做过老太太说的这些事。”
“既然不承认,那就这般吧,送官府!”贾母严厉地说道,“我们府里那是什么人家,在外面被人利用名声做下这等子作奸犯科之事,如今最好是交给官府严办,日后关上几年或者流放,才能还我府上清白。”
王熙凤是不识字的,最大的能耐不过是说些吉祥话,管管这越来越没形的贾府。对于更大的世界,她还真是算是比较无知。这被贾母一下,刚刚的理智早已经化为了害怕。只是她依旧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略加思索便哭诉道:“老祖宗,我知道错了。这事是我不对,可是老祖宗,我这都是为了咱们府上。您是不知道,这当了家才知道柴米油盐的不容易。府里上上下下那么多张嘴,都是要靠着我打点。老祖宗不知,这些年来,为了府上,我的嫁妆都贴进去好些了......”
王熙凤后面说了什么,贾母没注意听,她现在满脑子的都是王熙凤说贴嫁妆的事情。贾母从未想过,贾府会走到入不敷出这一阶段。
“你说的可是真的?”贾母道。
“老祖宗明鉴,我不敢有一句假话。府里爷们的收入都是自己支配,袭爵的俸禄一年也就那些,再加上庄子我们府上一年不过几万两,可是这开销,每月光是奴仆的开销就是上千两,这还不算吃穿。”王熙凤说的倒全是真话,贾府如今早已经不比当年,再加上府里的人还沉溺在过去的辉煌里,这生活比之以前,只有更加奢靡。这开源节流都做不到,只能一年一年的坐吃山空。
再加上贾府的人还爱撑着面子,这仆役比起其他的八大公来只有更多。这年岁一久,入不敷出也是常事。
贾母震惊了,一直以来她都有自己的私库和嫁妆,那些庄子和铺子她自己都打点的不错,所以贾母从来都是不缺钱用的。这乍一听王熙凤这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去拿账本来!”贾母回过神来道。这会她顾不上什么利子钱了,她关心的是府里的经济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