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氏是晋君午召唤回到晋国,以常理他们应该支持晋君午才对?可是狐解已经不是刚回到晋国那会的一无所知,一两年的时间足够他们了解晋国内部的格局。
晋国现在是卿位家族全面优势,体现在公族衰败了下去,好多有实力的中等贵族不是被削弱便是遭到吞并。
卿位家族之所以一再变得强大,以前是对外能够掠夺,后面则是不断吞吃国内的其他家族,实力真不是凭空而来的呀。
“属于晋君的最后一块遮羞布被扯下来了。”智瑶心想。
现在的赵氏从某些方面来看也是陷入虚弱的时刻,恰恰是因为那种现状,其他卿位家族不会刻意去刺激赵鞅,避免遭到临死一击。
出于另外的一些目的,智氏和魏氏同样愿意看到属于国君的权威被践踏,只要赵氏不是想要借机吞并一些家族,哪怕赵获得到卿位又怎么样,也许是一个让赵氏自己再进行内部实力切割的好机会呢。
“不对”智瑶想到了什么。
“大人,梁氏新主何在?”智瑶问道。
智申也不傻,说道:“瑶以为获将得梁氏?”
只有这个解释了呀。
赵鞅为赵获争取卿位,为赵氏再获得一部分话语权是主要目标,顺带将梁氏再吞并,不是去侵占别的家族,公室和其余家族还能管赵氏对自家小宗的安排吗?
一旦赵获成为下军佐,按照既有的规则将兼任司寇一职。
司寇这个职位,以前并没有显示出什么优势,甚至是一种拖后腿的职位,要不然也轮不到一直由卿位最末位去兼任。
为什么司寇会拖后腿?还不是需要在家族里挑人长期充任到司寇麾下的组织,负责抓捕盗贼,去各处巡逻,等等之类。有征召,等于有人纳赋,干的活还没有战利品,贵族看来就是亏了呗。
要说司寇有什么便利,武装起来的人不止能名正言顺地入驻“新田”这座都城,还能去各家族的封地到处乱跑。
智瑶心想:“如果我能成为司寇,仅仅是能名正言顺派人去各家族封地,绘图的事情不就很容易完成了吗?”
他也知道自己暂时不可能担任司寇。
在接下来,“新田”简直是热闹到不行。
“赵获任‘卿’之事,群涌汹汹。”魏驹说完叹息了一声,可是谁都能品味出是在看笑话。
赵伯鲁就显得很无语。
卿位家族之中,智氏和魏氏一直没有吭声,就是一副看戏的模样;狐氏后来倒是提出了异议,可是狐解的话讲得太软了一些,估计是应付了事;韩氏是唯一一个表态支持赵氏的家族。
其余的家族?公族的封主们跳得最凶,可是因为他们的实力问题,再怎么闹腾也只是闹腾;有资格参加会议的中等贵族噤声,私底下则是讲什么话都有。
在智瑶看来,舆情对赵鞅根本不会造成意志上的影响,长期来看赵氏则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毕竟,一个家族的风评要是不好,很多方面会吃了隐性的亏。
他们今天的聚会是为了给赵伯鲁送别。
来“新田”待了将近一个月的赵伯鲁即将去代国,根据他自己的原话,有一位妹妹要远嫁代国,今次过去是走礼仪流程。
而赵伯鲁的妹妹就是赵毋恤的姐姐,还是一母同胞的关系。
其他人对赵氏要嫁女给代国之君,好像都没怎么在意,只有智瑶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些什么事情,怎么都想不起来。
话说,代国在哪?他们大概是在现代河北的北部,一部分活动范围是内蒙古区域。
代国的国君为子姓,早期是周王室的分封国,目前则是自成体系,并且治理下的民族成份很杂。
晋国跟代国并不接壤,中间隔着一个中山国。
按照当前的年代,相隔十里在一辈子都不一定有见一面的机会,晋国跟代国的距离不止中间隔着中山国,两者之间也有个几百里的距离,沿途除了到处是山之外,森林也是密布。
所以了,智瑶很纳闷赵氏是怎么跟代国有交流,还搞出了联姻这一种套路。
以诸夏当前的习俗,赵氏嫁庶出女给代国之君,其实能视作一种羞辱,使人一想会觉得赵氏好像在搞什么阴谋。
随后的一个多月,为了最后一个卿位的归属,晋君午赤膊上阵跟赵鞅争。
智氏和魏氏继续当观众,期间少不得受到国君各种暗示,只是两家一直无动于衷。
在经过一番实力悬殊的争论之后,赵获最终成为下军佐,再次开启了赵氏一门多“卿”的时代。
至于是会让赵氏重新恢复强盛,还是又一次赵氏灭门的开端,在后面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