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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美瑶既然在赵冠侯房子里,苏寒芝就算想做些什么,也做不成,苏瞎子有了黄鱼,又有了两千两银子的指望,对于苏寒芝与赵冠侯的接触就不反对。
他现在也有点为难,到底是庞家好,还是赵冠侯好,两下倒真是难取舍。当然,于他而言,自然是钱最好,可是两者谁能给他最多的钱,连一向自诩多智的苏瞎子也拿不准了。
苏寒芝跟着赵冠侯来到胡同里,跟着他,不管是什么地方,她都不会觉得害怕,黑暗中的小巷,也没那么恐怖了。
“冠侯,两千两银子,你给的……太多了。咱们这小门小户的,哪用的了那么多。”
“两千两很多么?不觉得啊,如果只花两千两就能把姐娶回家做老婆,那是我拣了大便宜。再说,咱们怎么能叫小门小户,等有了六千两银子,我们买所房子,然后盘个店面,也能过个体面日子。姐你还能在报社拿钱呢,好日子在后头,别急。”
两人的手紧握在一起,苏寒芝只觉得身上渐渐有了力气,在远方,似乎有一盏灯被人点亮了,光芒逐渐驱散了黑暗,为她照出了一条光明之路。院门之前,赵冠侯才道:“姐,你跟我说实话,你今晚上过来找我,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吧。你这些日子,是不是就惦记着任我摆布,等到上花轿之后,再去寻死?那天问凤芝师姐的事,恐怕也和这有关。”
“你既然猜出来了,还问什么。”苏寒芝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这种事被人说穿,总归是脸面上下不来。“我……我是不会嫁给庞金标的。可是也不会……不会让你为我去玩命。庞家势力大,咱惹不起,可是我也不会让你吃亏。凤芝人也挺好的,跟你也能过日子。可是今天爹给我栓了红绳,我就想着,要是庞家真派人过来看着,我就算想找你都找不了了。今晚上,原本是想……是想和你做了夫妻,等天一亮,我就去跳海河……”
赵冠侯没好气的推开院门,将苏寒芝推进去“我一直以为姐挺沉稳的,怎么遇到事,比我还毛躁。幸亏是有了这档子事,否则的话,不是坑死人了?听我的,今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相信我有办法,别总想着寻死的道。”
房间里,孙美瑶的声音传出来“你们两,别在那嘀嘀咕咕,等有了钱,有的是你们腻乎的时候,现在还是先想想,怎么出城再说!”
她对于赵冠侯解开她衣服的事,还是有些耿耿于怀,尤其是看他和苏寒芝亲近的样子,心里就更不舒服,忍不住出言讽刺几句。赵冠侯笑着走进来,将李秀山留下的煤油灯挪的近了点
“孙当家放心,我不是你那些朋友,收了钱,就一定会办事。若是不能把你送出津门,我就没脸在街面上混了。可是眼下,倒是有点麻烦,你这伤口还是得先用盐水擦一擦,你说你这么早穿上衣服干什么,还得脱一回。”
他虽然调笑几句,可之后的伤口擦洗,总归是不能自己动手,只有苏寒芝代劳。李秀山留下的红伤药,是军营里专门治疗枪伤的,比孙美瑶找的江湖郎中所用野药更为对症。到了后半夜时,身上又出了许多汗,天亮时,她闭眼睡过去,额头上已是一片清凉。
折腾了一晚,赵冠侯也颇是疲惫,可是一想到黄鱼,还有银子,精神又足了。家里这边简单安排几句,自己直接奔了孟家去送信。
这次接待他的,不再是孟家的管家,而是孟思远本人。生在元丰当的事,他也已经得到了消息,一见到赵冠侯,就郑重的鞠了一躬“赵壮士,为我孟家之事,居然连累你损失一根手指,这份人情我孟某无以为报。今后若有需要之处,尽管开口,思远定当全力以赴,不敢有半句推辞之语。”
虽然孟思远是留过学的,但终究还是个金国人,金国自立国之后,与前朝相同,一样推崇儒学。身体肤受之父母不可损坏这些观点,已经深入他的心里,当然对于辫子之类的东西,他是不接受的,可是切手指这种事,他也同样难以理解。一想到是为了自己的事,连累眼前这个草莽豪杰丢了半截指头,就觉得十分过意不去。
如果是对一般人,他可以拿出一笔钱来算做慰问,可是与赵冠侯交谈后,他又觉得眼前人是个奇才,不可以江湖草莽对待,拿出钱来,是对这个豪杰的污辱,未免不够朋友,一时反倒是觉得有些不知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