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晋之闭上眼睛,周边的水声都停了下来,周边寂然,仿佛是奇妙的内视般。
那把缩小的剑就待在他的身体里面,在中下丹田之间,幽静地闪着光。
沈晋之也是第一次进入内视,下丹田上处是一个类似气泡的球状,那把剑立在正中央的位置,恍若此地之主,淡淡光辉闪烁。
一个虚影慢慢在边上形成,依稀可见是一个少年人的模样,沈晋之只觉得面前视角一转,眼前的画面突然一变,赫然从内视状态变成了直面着那把剑,他微微一愣,接着便想到大概是自己的视角覆在那个虚影上了。
脚下一片虚无却有实,他慢慢走近那把剑。
那把剑又似从前有灵一般,剑身铮铮而鸣,跃跃欲出。
沈晋之撇下眼神,萧雪薇最后的面容在历历在目,那个少女娇俏的声音也犹在耳边,而肴……初见时御剑而来的身影,那张绝世无双的面容,和温润天真的眼神。
只不过是一天之内,这些为什么忽然便毁了?
和从前那样,看着自己上了心的,那些美好全部都轰然倒塌去了,别说是挽回,他连……去拉扯一把,去勾一下那人衣角,去替代那些伤害的能力都没有。
他这样弱,有的只能是无能为力。
也不过是相遇那么短浅日子的人,要说多深厚的感情自然还称不上,可是……怎么能就这样轻巧地走了,萧雪薇几天前还是天真的小公主,他去逗一逗也有趣,却在这么阴冷的地方,死前还要经历那些……那些苦厄。
她一定哭得很难过。
肴,肴就更无辜了,如果不是好端端救了纪初莲,说不定已经被万瑞宗供起来了。
为什么……总是无能为力,总是……这样无奈?
像是感知到了他的心情,那把剑铮铮之声愈来愈响,他抬眼看去,那剑身嗡嗡动着,只需要像之前那样,只需要像之前那样……轻轻地握住它。
那把剑像是在说话,他只需要握住它,他想要的,就都会来了。
他眼神微微迷茫,又很快坚决起来。
那一瞬间那个气泡之内狂风俱来,他微微一愣,抬头竟听到轰轰雷声,继而细细的白紫色雷电缠绕在那铮铮作响的剑鞘身上。
仿佛天道阻他。
天道自然阻他,沈晋之想,这把剑定然非凡间之物,至于是不是纪初柏的奇遇他并不在意了,只要这剑……这剑能斩破这莫名其妙的天道。
凭什么他好不容易在意的,都要失去。
看,都是这莫名其妙的天道。
天道阻他,呵,这天道凭什么阻他?
沈晋之毫不犹豫地将手握在剑柄处,那雷电落下竟也是击得这个虚影手掌血肉模糊,刺骨二来的麻痛感让他手不自觉痉挛两下,他低头,竟是忍不住划出一个嘲讽的笑。
握住那把剑时,仿佛一切皆为虚妄,庞大的不甘从心中油然升起,那也许就是他从前所积攒的,所咬牙沉默下去的,于是如今都被这把剑激怒出来。
你阻我又如何,天道不公,你既阻我,又总是害我,我便拿这剑,去斩一斩你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