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鲁一声令下,数百建奴一跃而起,先后把所背负的沙袋投入护城壕,转瞬间将护城壕垫高成一个宽一丈的小道,最后的三十名壮汉抬着巨大的撞木沿道而进,莽古尔泰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如内应在内相持不下,外面就趁守军无暇相顾之时撞门而入,不过,前提是内应支撑相当的时间。
可惜,张盘不会让莽古尔泰如意。
几百旗丁刚过护城壕,城上一声号角,城头涌上大批明军,随之如雨的箭矢而至,为了不出声音,前队都披棉甲,离的太近,一时死伤者众,惨叫连连,额鲁咬牙带兵急进,三十名壮汉中近十名伤亡,后续补人才勉强到达城门,刚开始冲撞,城头石块,火油俱下,死伤殆尽,幸亏后军旗丁重箭支援,让城头的明军一乱,攻势一顿,不过,额鲁没有多余的壮汉撞门了,又没带云梯无法登城,棉甲的薄弱防护也顶不住明军的箭矢,无奈,额鲁下令撤,只见众旗丁向后狂奔,后军步弓激射掩护,明军则是居高临下的还击,一众建奴兵丁是抱头鼠窜,总算是大部撤下。一点人数,少了百余名旗丁。
城内的喊杀声渐歇,内应完了,莽古尔泰无奈回军北城。一回城,即命人将李永芳派来联络内应的汉军牛录曹凯鞭杀,可怜几个汉军好不容易从明军的箭矢中逃得性命,却葬身于三贝勒的怒火下。
莽古尔泰柱刀充耳不闻门外接连不断的惨嚎,告饶和皮鞭划破空气抽到人身上的闷响,自顾自的想着办法,待千阿巴泰手下的包衣到来,再填壕攻城,不过没有汉军炮灰,全部都是正蓝旗丁攻城,这是不可能的,在父王老迈,各大贝勒蓄势的关键时刻这么干,那是自杀。调大炮,汉军,大批包衣,以及运送粮械的队伍,非两三万人不可,这也是不可能的,今岁汉奴大批脱逃,本已是田亩荒芜,粮食减产,不会有大量粮草从辽中运来,辽南人口稀少,无粮可供,此次前来就是希望里应外合,用最小代价夺城。想到这,莽古尔泰又腾起对李永芳的怒火,这个狗尼堪无能却带给本贝勒爷这般奇耻大辱,什么狗屁内应,不是这些所谓无能的尼堪,正蓝旗怎能折损如此多人马。
“来人,将几个狗奴才用马踏烂。”莽古尔泰恶狠狠的下令道。
李永芳深得父汗信任,莽古尔泰无法对他动手,不过几个汉军奴才就成了李永芳的替罪羊,成为烂肉。
城中,门洞前一地狼藉,尸首遍地,倒下的大都是归降的汉军,张盘坐于一块大石上,面前几名亲兵驾着左腿、右臂中枪的方松跪伏于地,这是张盘特意交代留下的活口,张盘可不想让这个内奸痛快的死了。
方松被几名亲兵压俯于地,口中嚷着,
“大人饶命,我等家人被建奴扣押,我等如不从,就杀尽家人,女人还要受辱啊,大人饶命啊。”一时涕泪横流,外面的声响已经停息,他明白金军今日是没法破城了,那么他就完了,于是告饶求生。
张盘厌恶的看着方松,就这样一个杂碎差一点葬送军旅顺城,自己瞎了眼,轻信此人。若他是个汉子,就应说出家眷被扣,以求速死,自己也能给他个痛快,现在这个鼻涕虫的样子,张盘更是痛恨自己当初瞎了眼。
“来人,将其鞭杀后,砍下脑袋示众,以儆效尤。”张盘也是恶狠狠的下令,对于这种投靠建奴的败类张盘绝不会手软。
两边的统帅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同一方式杀人,悲哀的是他们孽杀的都是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