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此时没有申斥李永芳,而是继续询问高鸿中,对战败的军将他向来不能全信,这干人为了脱罪,什么都敢说。
“汗王,属下同喀克都礼大人一路在蛇口蒲驻扎,先行募集渔船和商船后,牛录额真满达尔汉等六百余人先行登上身弥岛,按照筹划,船只再回来运载大队,只是船只一去没有回来。”
高鸿中跪下一一禀报,“接着皮岛水师战船和几艘西夷战船一同出现在蛇口蒲,将我等募集的渔船商船一一击毁,我等无法接济身弥岛,喀克都礼大人以及上岛军兵估摸凶多吉少。”
高鸿中偷眼看看脸色和缓不少的皇太极,
“接着两日后相续有数十甲兵以及舒禄大人赶来,俱言冷格里大人败北。喀克都礼大人估摸赵烈所部既然如此行事,必是晓得我军分处两地,蛇口蒲驻军只有两千人无力支撑,于是即刻统兵绕道返回义州,如今在镇江堡驻扎,等候汗王的旨意。”
高鸿中言罢,伏地叩头等候皇太极的吩咐。
“舒禄,冷格里、阿思哈力战身死,你如何能逃回来,是不是临阵脱逃。”豪格厉声道。
阿思哈向来多智,深得豪格欢心,此时战没朝鲜,让豪格大恨,对逃归的舒禄极为的看不顺眼,心道,你怎么不死在那里,逃回来作甚。
“秉贝勒爷,奴才因为督师汉军留在阵后,待我军大崩,奴才快马加鞭逃归,只是想将赵烈部出现在东江的消息传回,万不敢贪生怕死啊,殿外随奴才归来的军兵数十,贝勒爷尽可询问。”舒禄跪下将头磕得三响,鲜血淋漓,状极悲惨。
他心中却是大骂,老子在前方卖命冲阵。你个毛头小子却是指责于我,不就是有个好老爹吗,神气什么啊,娘的。让你下次遇到赵烈,一了百了。
不提舒禄恶毒的腹诽,皇太极听了这两人的禀报,即刻将殿外的甲兵一一传唤,果然证实了两人所言。
只是。在赵烈统帅兵力的数量上,出现了分歧,有的军兵说是六七千人,有的说五六千,有的说四五千,不一而足,让皇太极烦恼不已。
准确的估计敌手的数量,对比己方的军兵数量,这才能估摸出对方的战力。
这个相差两三千数目,如何估算。
七千兵、六千兵、四五千对上三千金军那能一样吗。这个对阵形势大不同。
其实如果是遇上其他明军,那还估算个毛,三千金军敢对撼上万明军而不败,但是对上赵烈所部,就得通过这个方式估算一下这个最大对手的战力。
皇太极右手扶着前额,他感到太阳穴突突的跳,唉,这两年天天处置庶务,不象前些年纵马驰骋了,身子差了不少。不能这么下去。
“几番对战,赵烈所部都是突然出现在我军面前,打了我等一个措手不及,让我大金损兵折将。”皇太极一拍桌案,怒瞪双眼,“李永芳何在。”
“奴才在。”李永芳浑身颤抖的几步趋前跪倒。
“呵呵,孤王给你数次机会了吧。”皇太极此时眯眼细细大量着伏地叩首的汉人,“你个狗奴才就是如此回报孤王的吗。”
皇太极为了拉拢汉臣,同时也是为了做出所谓的表率。极少失仪当着汉臣的面说奴才,今日咬牙切齿的喊出,足见怒极。
李永芳浑身筛糠般抖动,“秉汗王,赵烈所在石岛防卫森严,所有人在那里行走,都要有路碟、路引,都要入甲造册,新来的外地人都有人监视,奴才手下已经折损数十人了,早在年前,奴才已经安排了亲信手下辗转多地迂回进入石岛,想来日后必有要事回禀。”
李永芳抬头看看皇太极,他的额头青紫,鲜血淋漓,脸上皮肉扭曲甚为可怖。
“本王可以等你,那些战损的军兵能等你吗。”皇太极语调森然。
“秉汗王,奴才有个关于赵烈的消息刚刚打探到,甚为紧要。”这个消息其实李永芳晓得一段时间了,但是他没有收到赵烈的更多详实消息,他留着这个消息就是救命的,果然今日有了用场。
“哦,你讲,如是确实信息,孤王放过你这一遭。”
其实皇太极没有想赶尽杀绝,毕竟在明国打探消息还是明人方便,李永芳还是可用的,打探的辽镇和大明关内的消息不少,但是李永芳太过油滑,不敲打不能用。
“秉汗王,明朝皇帝崇祯对赵烈一家极为不满,虽说赵烈两年前对战我大金,保住涿州有大功,但是崇祯不过是将他升为登莱靖海卫的指挥使,一个卫所指挥使,此外没有大的封赏。”
李永芳擦了把额头上的血水汗水,老天保佑,可算是过关了,当真不易。
“这是为何,难道是赵烈没有给大明兵部奉上白银万两。”豪格撇嘴道。
明国朝野这些龌龊事当真不是秘密,大金谁人不知,但是赵烈身上还不至于,毕竟大功在身,兵部还不至于明目张胆胡来,豪格这般说就是讥讽一下大明朝廷。
豪格所言引起阿济格等人的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