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啊!”吕贺摇了摇头道。
“你勾结地头蛇刘三,偷走粮草,并且坐地分赃。”殷敏达道。他手中提着大刀,刀刃的白光映在吕贺的脸上,像是随时可能一刀过去,将他的脑袋砍下来。
吕贺吓得腿一软,跪了下来,带着哭腔道:“将军,我冤枉啊!我哪里来的胆子,敢干这样杀头的事啊!”
“那你库房里的两箱银两作何解释?”
“那是有人想要陷害我啊!本官为官清廉,为民办事,得罪了许多人,他们借此机会想要害死我啊!”吕贺道,“将军,您可不能听信谗言,冤枉忠良啊!”
殷敏达冷眼看着吕贺,他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这里是在明州城,是吕贺的地盘,吕贺的种种行迹,再加上如今证据确凿,殷敏达心中已经有了定论。文臣最会装,一个贪财的贪官竟然装出一副清官的模样来。
“吕贺,证据确凿,你不必解释了!”
“将军,这吕贺这般大胆,就该用他的人头去向陛下复命!”王汝想到自己被骗得团团转,就十分气愤。
吕贺背后一寒。
巧取豪夺的事他干过不少,许多走商的商人,路过明州城的时候,身上的财物都会少一半。吕贺贪财,但是他再大胆也不敢将主意打到粮草的身上。
如今大战在即,若是谁敢影响朔云的战斗力,那就是死路一条。即使殷敏达砍了他的脑袋,陛下会做的就是派一个人来接任明州刺史的位置。
银两确实在他府中,又和刘三爷有关,难道……
他的金屋被一把火烧了,刘三说过要给他赚回银子的,莫非刘三真的打了粮草的主意?
这几年,有他撑腰,刘三也胆大包天,没有什么不敢干的。而且,刘三有他库房的钥匙,也只有刘三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两箱银子放进去了。
刘三真是害死他了!
“殷将军,我知道了,这是刘三干的!”吕贺连忙道。
“刘三?”
两个人死不如一个人死,刘三,多年的兄弟了,你说过要为我两肋插刀的,此时也是你表现的时候了。待你死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妻儿的。
吕贺下定决心,坚定道:“是他,他为了讨好本官,才将官银悄悄放入我的库房之中的,我并不知情啊!”
“即便是刘三偷了银两,他又如何能将银两悄无声息地放进你的库房里呢?”
吕贺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说来也惭愧,我与这刘三有些交情,他对我这刺史府也颇为熟悉,所以也只有他能做到这件事了。”
“那你为何给守粮草的将士送酒?”
吕贺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他也不管不顾了,全部推在刘三的身上:“那肯定是刘三假借我的名声干的,刘三这些年借着我的名义在外面干了许多坏事。我劝过他,但是他一直不听。”
殷敏达往那里一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去把那刘三给本将抓来!”
很快的,刘三便被五花大绑地扔在了殷敏达的面前。
刘三作威作福惯了,被绑进来还叫嚣道:“大胆!你们竟敢绑老子!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可是刘三爷!吕刺史是老子多年的好友,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刘三被迫跪在地上,抬起头,便见到那身材壮硕面孔严厉手持大刀的大将,心中不由得一寒,再看站在那将领身旁站着的老友,老友哭丧着脸,刘三心中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跪在那里,不再说话。
“刘三,私偷粮草的事可是你指使的?吕刺史指认了你,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殷敏达问道。
刘三爷不由得瞪大眼睛,那横着刀疤的脸格外吓人。
偷粮草?
他知道这是死罪!
老吕为什么要他死?
“什么粮草,我没有做这样的事,为何要认?”刘三不由得道。
刘三性子急,他没想到多年的兄弟会冤枉他,顿时气血上涌了。
吕贺道:“刘三,本官劝过你的,不要打粮草的主意,没想到你还是干了,还放了两箱放在本官这里,你这是想害死本官吗?”
吕贺一边道,一边朝着刘三使眼色。
刘三脑子一片浆糊,根本没有注意到吕贺的脸色,急道:“不是老子干的,吕贺,你为什么要冤枉老子,莫非要杀人灭口?”
刘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吕贺心里便‘咯噔’一下,完了。
杀人灭口?
殷敏达是个武将,但也并非直肠子,自然从这场戏里看出一些门道来。
从最开始的刘三勾结吕贺偷官银,再到吕贺指认刘三,而今,刘三又来反咬一口。
这两人之间,怎么看都像是在狗咬狗啊。
“刘三,你仍旧执迷不悟!”
“吕贺,你忘了我们多年的兄弟情吗?”
明州刺史和一个地痞流氓有兄弟情,这件事说来都有些可笑。
“够了!偷粮草的事,你们二人都有份。王汝,你带一队人,将他们直接押送到京都去,由陛下处置!”殷敏达下令道。
王汝有些不情愿:“将军,这两人直接杀了得了,干嘛要浪费人送他们去京都?”
“王副将,你与这位明州刺史不是一见如故吗?你刚好与他相处一段时间。”殷敏达说完,便拂袖而去了。
王汝依旧愣在那里。
“王将军,您是被迁怒了。”
下属提醒道,王汝才反应过来。
王汝坐在刚刚殷敏达坐得位置上,看下刘三和吕贺的眼神十分不善。
“刘三,这真不是你干的?”吕贺问。
刘三也冷静下来:“我干了什么啊!老吕,你怎么不信我?”
看刘三的表现,这件事还真不是刘三干的。
不是刘三干的,那这件事就复杂了。
吕贺坐在那里,脸色白,神思恍惚,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彻底栽了。他在明州任刺史近十年了,这十年,他就是明州的土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