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篱云一向稳重,沉静,得狐家长辈夸奖,在狐家几个姑娘面前说话自然有些威信,此时,花牡丹一再反驳,明显让她有些不愉。
对花牡丹说出来的话便语有不快:“谁说过这话?那衙役或那俊俏捕快?也不过是你自己胡乱猜测而已。再说村长都没说啥,你一个小姑娘又能看出什么?别在这儿信口开河,若被那些衙役听到怪罪下来,你可担当得起?”
一番话说得花牡丹小脸通红,瞪着眼睛,鼓着腮邦子不知该如何还嘴。她平日也是循规蹈矩,对长辈敬重,对几个姐妹友好,谁这般落过她的面子?
花牡丹眼睛瞪得跟青蛙眼似的,下唇被牙齿咬得泛青,一双拳头捏得老紧,手上的青筋都要暴出来了,仿佛只要狐篱云再说一个字,整个人就会暴发!
狐小媚看着胆颤心惊,下意识的退后一步。那两绣花拳头要是不小心扫到她的脸,也会很痛的!
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问了,万一花牡丹没控制住一拳把狐篱云给揍了,狐应雪和潘氏还不得跑到家里大吵大闹,到时候卫三娘不得揭了她的皮?
可再看一旁的狐篱云,一脸风清云淡,毫不在意,看花牡丹的眼神还有些不屑。
这种情况再待下去她就是猪了!
狐小媚正寻思着找个借口回家吃早饭,就见花牡丹伸着尖细的手指指着狐篱云,在狐小媚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完全不顾狐篱云青一阵白一阵的脸,一脸鄙视,口若悬河,如数家珍般,噼哩叭啦的骂了一大通。
“虚伪!别人以为你娴淑稳重,我还不知道吗?你就是虚伪!……平日里就爱装腔作势,见了年轻公子你还不得装得更清高一些……也不瞧瞧你刚才在河边的样子,三魂掉了两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着到河边去干什么?不就是想看那俊俏公子吗?……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人家能看上你,说我没脑子,我看你才是个没脑子的……”
狐应雪是狐明昭的六女儿,和老五狐应海是龙凤胎,可狐应海长得英俊潇洒,狐应雪却长得一般。花牡丹今年十四,是狐应雪的大女儿,家里还有个弟弟。父母对弟弟庞爱有加,但对她也十分疼爱。
坏就坏在狐家有个出挑的狐篱云,不仅长得好,性子还好,又得长辈喜爱,还有一身大家闺秀的范儿,谁家不羡慕。
花牡丹的长相随了母亲,所以,狐应雪从不奢望她能凭长相找个好人家,只希望她能学着狐篱云那般,端庄稳重,到时候哪愁没有好人家。所以,每次到狐家来之前,花牡丹总要听母亲在她耳边夸奖狐篱云,什么端庄大方,又温柔懂事,这样的女子以后才找得到好婆家。让她跟着狐篱云,多敬着些,也多学学,听得她耳朵都起了茧。
她没有狐篱云长得漂亮,却偏取了个牡丹的名字,每次见狐篱云在人前装温柔,装大方的时候她就在心里鄙视,不就是一个村姑嘛,再装也成不了那高门大户的小姐。
现在听狐篱云还当着狐小媚的面教训她,花牡丹再也忍不住了!
这就像堵在坝子里的洪水一下决了堤。
狐小媚震惊的看着花牡丹,差点就对她竖起大拇指,如此毫不留情的羞辱一个人,偏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真让她佩服。
再看花牡丹,站得笔直,仰着下巴,挺着胸,双手插着腰,这才多大点儿就有“泼妇骂街魁首”的壮名了。再瞧她那表情,从眼尾缝里溜出一缕光斜视着狐篱云,比狐篱云刚才的表情还要不屑,鄙视!
狐篱云何时受过此等大辱,一张小脸白得像张纸,指着花牡丹的手都在颤抖:“花牡丹,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花牡丹心里痛快了,从鼻子里不屑的哼了声,撇着嘴道:“难道我说错了嘛,本来那公子长得就俊,又不是我一人这么说的。别以为我没看见,人家只不过朝你这边扫了一眼,你就脸红了,要不是你自个儿想了什么龌蹉事,脸能红成那样?还想装涉女,也就只能装装,再装还不是个村姑……”
狐篱云气得嘴唇都在抖,指着花牡丹半响没说出一个字。
鸡毛蒜皮的小事闹成这样,话说得连她这个外人听了都觉得脸红。
是非之地,是非之人都要远离,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