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惊弦被拖着走向大门,瞧见了苏施便开始喊:“阿施,我冤枉!阿施!”
他再怎么胡作非为也都是少年人不懂事的小打小闹,年方十四,你叫他如何扛得住这晴天霹雳?他哭成了泪人,又惊又怕又委屈,哪里还似往常一般潇洒?
苏施自然是不信的:纵使赵惊弦放荡不羁,性子里有莽撞恣意之处,却不至于要人性命。
赵惊弦走远了,还在频频回头,一双大眼睛含着泪,“冤啊”这句话也在她脑海中不停地盘旋。苏施想起前两日,赵桃花甩着一只鸟笼子来瞧她,那黄鹂一路乱蹦,满嘴乱叫,被他晃得几乎丢了魂。苏施心软了,便道:“好好一条命,你何必拘着它”。
赵惊弦反问:“这种鸟难道不是拘着才肯听话?”
苏施答道:“倘若好好待它,如何便知它不愿意死心塌跟着你?”说罢便要将那小门拨开,赵惊弦赶紧拦着:“慢着”。便见他将水、黄米倒进食槽,道:“再饱一回吧。谁知道它下一顿在哪儿?”待它吃完才将鸟儿放了出去。
苏施瞧着他专心致志的侧脸:不像往常那般吊儿郎当,更不像初次见面那样流里流气,一对桃花眼居然十分炫目,漆黑的睫毛忽闪着,两片薄唇如同樱桃,原本只知道嘴唇厚的重感情,不想赵二公子也是个难得的性情中人——也就是从那一刻,苏施对他不再视若无睹。赵桃花对她越发贴心,而苏施也发现两人居然很聊得来,情分也有了几尺。
但是如今,一个放了鸟儿终身自由的赵惊弦却被冠上夺人性命的罪名。
如何是好?
苏施便赶紧要回去找张衡之。
回到山庄,路过主屋,苏施瞧见师父正在收拾行装。原来,凉州双妖给了回信,要他去武威见上一面。
苏施没敢将赵惊弦的事情对江朗亭说,只找了衡之,见面便问:“赵二公子是不是真获了罪?”
张衡之所在的朔玦山庄眼线可谓遍布天下,略微有个风吹草动他都知晓。更别说一个小小的朔北。赵家血案闹得满城风雨,再加上他与赵的卢一向亲厚,如何不知?
他也方方见了的卢回来。
张衡之与赵惊弦不熟,对这个脸皮厚得像城墙的人也不怀好感。但终究是好友的胞弟,因此也代为心焦。
可如今苏施这边着急,张衡之反倒不再惊惶,甚至生出了一股不舒服:“你与他相识不过几日,如何便这般上心?”
苏施想说那是友人,但心知衡之对桃花十分不喜,便赶紧察言观色、换了言辞:“也不算十分上心。只是听闻他出了事,略略想知道个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