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差点中了你的计。”
“王爷又多虑了。”夏侯云歌漠然侧头,看向窗外又落下一层枯叶的幽静禅院。
“你这女人心思太深,本王不得不多想一些。”他淡漠的声调,如那秋风幽幽。
“痛快一些,留便留,不留便现在回去!”夏侯云歌举步便往外走,与他擦身而过之际,手腕上的鸳鸯镯,兀然传来强大的吸力。
她忙侧开手腕,避开雌雄鸳鸯镯相吸一起。
“你在逃避什么?”他一把扼住她的手臂,深眸犀利,似要将她里里外外看个通透。
掌心传来,隔着布料她柔软肌肤上的温暖,有那么一瞬抚平了他眉心的褶皱。
夏侯云歌想要抽身离去,他却紧紧不放手,强硬的态度,犹如他必须尽快处理的一堆公文般公事公办不夹杂任何私人感情。
她却嗅到他身上淡淡的兰香,犹如不舍居开满的兰花,香气扑鼻,清雅恬淡。
“我们之间不过是逢场作戏,没必要事事都要求个究竟。”这话,似乎她是在对自己说。
轩辕长倾眉心微拧,自是分辨不明,她话里的深意。却又恍惚觉得,似有一根绵细的针,刺入他心房最柔软的地方。
逢场作戏……
“确实。”
淡漠的两个字,他说的那么嘲讽好笑,一把甩开她的手,大步离去。
一阵秋风拂过,纷纷扬扬的枯叶,模糊了他远去的背影,似有淡淡的萧索,让他的背影更显孤清高远,难以触及。
夏侯云歌又觉得有些冷了,似是失去了所有的温度,下意识地抱紧肩膀。
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小桃急匆匆小跑过来。
“娘娘,我看到王爷他们上马走了。”
夏侯云歌转身进屋,坐在冷硬的床板上,本该高兴的,为何心绪烦乱起来?尤其远处隐约的嗡嗡诵经声,更让人觉得心烦意乱。
她赶紧深呼吸闭目敛神,烦乱的心绪总算渐渐平静下来。
“娘娘……”
过了稍许,夏侯云歌才出声,“王爷有留人下来看守吗?”
不等小桃回答,梅兰竹菊就已两两分站在门口两侧,一脸肃谨,恪尽职守。
又是那四个人!
夏侯云歌不禁有些头疼,对于梅兰竹菊,已被她戏耍过一次,断然不会再被她耍第二次,否则也不配轩辕长倾值得信赖的暗卫。
如今,想从她们四个手中逃走,只怕难上加难。
摄政王府。
轩辕长倾从菩提观出来,直接入宫处理繁重朝政,几日未曾回摄政王府。
柳依依在房中闲来无事,便拿一本药书看。
梦儿前来禀报,说是襄国公主求见。
身为襄国公主却求见贞德郡主,夏侯七夕如此屈尊,柳依依哪有理由拒绝不见。
何况,柳依依从不会拒绝人。
梦儿引着夏侯七夕入了紫荆苑。她脱下身上的深色披风,露出内里素色衣裙,头上只有小巧的簪子将一头乌简单的挽成髻。
如此素雅淡静的装束,面上的妆容却是一丝不苟,小巧的五官被研画的楚楚动人,别有一番风情。与夏侯七夕往日堂皇富丽的装扮,简直判若两人。
“许久未见,郡主一切可好?”夏侯七夕亲切寒暄。
“咳咳……参见襄国公主。”柳依依虚弱的咳嗽两声,想要起身行礼已被夏侯七夕阻止。
“郡主仍在病中,无须多礼。”
“实在怠慢公主了。”柳依依又咳了两声,赶紧命梦儿备座上茶。
“郡主何须与我这般客套。是妹妹我不请自来,叨扰郡主素日安闲呢。”夏侯七夕谦和温柔的神色,与禁足前的张扬傲慢,完全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就在前几日,还不是如此温雅得体。
“襄国公主真是折煞依依了。”柳依依淡然一笑,似有凄苦之意,“依依不过是一名医女,虽有幸晋封郡主,岂敢与公主姐妹相称。”
夏侯七夕笑意纯然,大大的眼睛露出诚挚的真情。上前握住柳依依的手,“姐姐现在是摄政王的义妹,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身份尊贵,你还这么说是不愿认七夕这个妹妹了?”
柳依依有些局促,娇弱的脸上微微泛红,“万万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是我高攀……”
话没说完,便被夏侯七夕的笑声打断。坐在床边,亲昵之态好似闺中姐妹。
“依依姐姐,你就不要推辞了。害得我都不好意思求姐姐相助了。”
柳依依面上浮出浅红,艳若桃李,垂眸有些不好意思,因而错过了夏侯七夕眼中的不屑,以及埋在眼底深处的算计。
“今日妹妹前来叨扰,是有一事相求,还望姐姐能慷慨相助。”夏侯七夕表情为难。
柳依依迎上夏侯七夕恳切的目光,“我只会一些简单医术,其他方面几乎一窍不通。只怕力不从心,让襄国公主失望。”
夏侯七夕失望收回双手,手指捏着衣角,几次开口都无声,好像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柳依依有些为难了,“公主?”
“还请姐姐帮我。”夏侯七夕声音中含着急迫焦灼之意,“还是姐姐看一下再说吧。”
碧倩在夏侯七夕的示意下,从门外带进一薄纱敷面的侍女。
正当柳依依奇怪之时,侍女脸上的薄纱被揭开。
“啊!”柳依依掩住口鼻,让那声惊忽咽下,不至于招来外人,“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