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
一阵恐怖的感觉袭上心来,渐渐涌入脑海。
除非……炎赤的主帅是……
“那是自然。我与主子在炎赤皇宫里住了那么久,怎么能不知道阿珠姑娘与二皇子东方凌之间的关系。说是主仆,可那东方凌对阿珠姑娘紧张得跟什么似的……”
扒着墙壁的手下意识地越扣越紧,直到关节泛白,直到指甲已经陷到砖土里……
慕容雪这一辈子包括上一辈子从来都没受到过这般打击,不,不是打击,是恐惧。
是的,她害怕了。
如果她猜得没错,如果炎赤的主帅跟本就不是东方寒而是东方凌,那么她……
屋子里的声音又在继续——
“老苏,这件事千万不可以说出去,除了你、我和王爷之外,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阿珠姑娘一旦问起,千万要记得告诉她炎赤的主帅是东方寒。对于凌王的名字千万不可以提起,知道吗?”
老苏狠狠地点头,“欢子你放心,性命攸关的事,我怎么能含糊。”
咚!
好像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慕容雪知道,那是她的心狠狠地被摔到了地上。
以手抵住心口,那种痛又再度袭来。
如今她终于明白缘何近日里这心口总是莫名地痛,原来那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
她做了什么啊?
她居然亲手将一把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军刀送到古代,再由一个刽子手提着它去……去杀东方凌!
女孩缓闭了眼,屋子里那两人的话正有一句没一句地传出。
只是她再无心去听,脑子里有的只是两个选择。
一是逃。
二是杀。
杀谁?
杀常欢!杀老苏!也……杀隐逸。
此时的慕容雪真的很想像从前的同伴卫莱那样破口大骂,骂隐逸是个狼崽子,骂他是个伪君子,骂他是王八蛋,骂他不是男人!
她为救他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而他呢?却是选择了一次又一次的欺骗。
炎赤带兵的主帅原来是东方凌……
该死!
她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
能够把东盛逼迫到如此地步,东方寒怎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忽听得屋子里脚步声起,是有人正欲走出。
已将下唇咬得湛出血迹的女孩猛一抽身,人腾空而起,窜上屋檐。
出到院来的常欢左右看看,很是诧异地思量了半晌,而后摇头离开。
屋顶上的女孩盯盯地看着那个渐远的背景,双手握拳,指甲都已陷到了肉里。
天知道她要用尽多大的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马上飞身下去将那人至于死地!
天知道她要用尽多大的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放一把火将这东盛的皇宫全部烧成灰烬。
她这两辈子没做过什么后悔的事,但是唯一让她悔到骨子里的,就是救下隐逸。
慕容雪都气哆嗦了,有一枚银针被她夹在指缝,刚才只要她一挥手,常欢便可以当场毙命。
然,她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要冷静。
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要考虑长远。
是的,当务之急是赶紧从这东盛的皇宫里头溜出去,不管怎么样,她总得先见到东方凌。
到时候是请罪也好是被打被骂也罢,她总得对那个人有所交待。
她总得告诉他,自己要杀的是东方寒,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竟被东盛全宫上下的人集体隐瞒。
终于,常欢走远。
终于,她的气息略微平顺。
女孩自屋顶飘身而下,一刻也没停留,直奔夕颜宫而去。
她看得出,常欢应该是奉了隐逸的命令出来监视她的。
他以为她会去马场,但是没找到人,再中途去看老苏,这才耽误了工夫。
如今一定是又往夕颜宫而去,她暗里冷哼,选了一条小路赶在他到之前回到屋里。
见她回来,隐逸揉揉眼睛半起了身,道:
“阿珠,你回来啦!”
一声阿珠,叫得慕容雪从心底窜起了一股子反感。
她不晓得隐遥是不是参与了欺瞒她的计划,但她是隐逸的妹妹,单从一这点儿,就足够让她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