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我再嫁你
她至始至终没有看到过那个人的脸,因为那人总是扣着连袍的帽子,还罩着厚厚的遮面。
她只知道那是一个诡异的男人,有着男人的嗓音,可是舞动起来,却又有着比女人还要柔韧的身段。
那人将她从炎赤都城的那间妓馆里救出,用了一年的时间教她歌舞。
她本以为是碰上贵人,却不想,当她艺成,却也是对方将其以高价卖入天歌舞坊的日子。
那一天是她的噩梦,那个人,也是她终其一生想要报复的目标。
闻乐坊的歌舞奏至第二晚,各国来使早就不再谈论国事,美酒佳肴才是他们最终的选择。
东方凌便不再相陪,早早的回了住所。
时间还早,慕容雪正拉着霜儿在院子里闲聊。
见他回来,霜儿很懂事地回了屋。
两个人相视而笑,东方凌指着那离去的背影,道:
“霜儿有心事。”
她点头,“怕是要你这个王爷去帮着解决天歌舞坊的事了,少不了一大笔银子。”
东方闪耸耸肩,上前拉过她的手,两人步出宫院,自在这大顺的皇宫里散起步来。
“银子算什么,我东方凌最不缺的就是钱。如果用钱能换回一个妹妹,花再多的钱都是值得的。”
“是我的妹妹。”她纠正。
却引来了对方的不满——
“你的不就是我的!”
“你这人真是……”她被堵得哑言。
“真是什么?”他亦好笑地看着她,“我真是应该早一点把你娶进门来,也省得整日里总有人惦记着。”
“说好过了十八岁才嫁的!”她出言提醒,这是他们在几年之前就做下的约定。
“知道。”他无奈,自顾地嘟囔着:“很多女子都是十五岁就嫁了人的,十八岁,都可以当娘了。”
“本来我说二十岁嫁的。”她也呢喃着,以此来反驳他的话。
并不是她不愿出嫁,只是毕竟她的身体里藏着的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怎么能够允许这种十几岁就嫁人的情况生在自己身上?
更何况,不只是心理上接受不了,就是在生理上,她也不认为一个十五岁的女孩真就适合去做别人的妻子。
十八岁嫁人,勉勉强强接受吧!
行走间,到了一片竹林。
离着老远就闻到一股翠竹特有的清香,很是怡人。
“这大顺的皇宫可真好。”她由衷地感叹,“我怎么觉着四季的花都在这同一时间盛开了呢?”
东方凌轻叹,大顺的美他何尝不知。
比起炎赤,大顺实在是一个太美的地方了。
不过说来奇怪,他却从未生过要拿下这一片江山的主意。
当然,能不能打得过这一点是主要考虑的原因。
可与此同时,他又实在是不忍让战乱生在这个美丽的国家。
特别是在他成年之后再一次来到大顺之后,那种想法就更加坚定。
人总是想要给自己留一处世外桃源的,虽然这个桃源并不属于他,可看到大顺子民如此自在地活着,还有大顺皇族的这种……呃,用慕容雪的话来讲,是“娱乐精神”。
看到了这些,他又如何忍心将这一处美景亲手破坏?
步入竹林,两人停住脚步。
东方凌展了展筋骨,而后道:
“好久没活动活动了,练练如何?”
她挑眉,“练练就练练,怕你不成!”
话毕,两人迅速分开,于近十岁之遥的距离拉开架势。
他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她亦于锦袋里摸出八枚银针夹于指缝。
虽露了兵器,但二人之间却杀气全无,相反的,到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缠绵。
这一刹,慕容雪忽就觉得自己应该执一只笛来,一边吹奏一边周旋在东方凌的身侧。
可再一转瞬却又觉得,在这样的竹林间,她应该席地抚琴,东方凌则手持长萧,两人琴萧合奏,应该比练练身手更衬风景。
很显然,东方凌也想到了这一点。
于是又再相视而笑,笑间,却又身影窜起迎面直上。
动作不快,却飘逸非常。
他将剑直指向她,她亦将手探出,银针直立,奔着那迎面而来的剑就送了过去。
兵刃相向的两个人满面含笑,就在那剑尖儿就要对上针尖儿时忽地齐齐止住。
他将剑收回,她亦张开十指,让银针自动滑落。
两人反映极快,甚至身体还停留在半空就已经让这一连串儿的动作一气呵成。
她伸出的手臂没有收回,而是直接向前,一拥而上揽住了他的脖颈。
而他的手也在这时稳稳地环在她的腰际。
两人同时运气,让已经开始下坠的身体再次冲至竹顶。
慕容雪故意调皮,在运气时脚步微动,逆着风划开,竟是让两人疾转起来。
月照轻纱,白衫映着青袍,衣袂飘飘,于翠竹间不停旋转,仿若九天之外的神仙下得凡尘,彼此眷恋,这份情谊天下无双。
终于,在腾空的瞬间、在旋转的同时——
他再忍不住心情激荡,低头,霸道地覆上她那两瓣樱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