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中的日子是幸福的,周文郎回来的时间多了,陪着她的时间也多了,只要她提一句想吃什么,吃饭的时候必定会见到,望着如此疼爱自己的丈夫,苏婉觉得以前所承受的痛苦都是值得的,辛亏她没有放弃,才有了这么好的夫君。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见丈夫满脸疼爱的抱起刚刚生下的儿子,做了母亲的苏婉真觉得自己是上天厚爱,此生无憾。
“儿子,你要记住,你的名字是周思怡,你的母亲叫做楚怡……”
幸福中的苏婉身子一僵,她不敢置信的看向丈夫:“夫君,你在说什么?你要把孩子记在姐姐的名下?”过继给一个死去的女人?
头也不抬的看着怀中的儿子,周文郎的声音依旧那么春分和煦:“什么叫记在姐姐的名下?这就是怡儿的孩子。”说罢,他抱着孩子往外走,“思怡,父亲抱你去看看你母亲,看到你她一定特别开心。”
“不,你给我站住!”直觉不妙的苏婉不顾刚刚生产过的身子,跌跌撞撞的追下床来,却被两个陌生的丫鬟推了进去,“夫人,请您好好休息。”
“你们干什么?我是堂堂周家的少夫人,你们有几个胆子敢碰我?你们给我放手!放手!”几番挣扎挣扎不过,苏婉紧抓着旁边的门板绝望的哭喊,“夫君,你把儿子还给我,哪怕你要记到姐姐名下,也要有我这亲娘带啊,夫君,你把儿子还给我——”
走出院落的周文郎见怀中的儿子似有所觉的哼唧了几声,他笑着低声道:“不怕不怕,父亲在呢,那就是个疯女人,咱们去找你母亲,你的母亲是当朝郡主,她啊,是个风华绝代的女人……”
……
周思怡从小就是听着母亲的传奇故事长大的,他知道自己有个聪明漂亮而又勇敢的女人,母亲曾经为了父亲顶撞当今圣上,母亲曾经在匪徒的震天雷下救出了祖母,母亲聪明善良,母亲蕙质兰心,只可惜,那么好的母亲却死在了匪徒的箭下。
正坐在亭子里思母的周思怡,突然发现假山里跑出来一个女人:“你是谁?怎么鬼鬼祟祟的?”
贪婪的望着儿子的面容,苏婉紧张的道:“你是思怡吗?”
“是,本少爷就是周思怡,你是家里新买的婆子吗?怎敢直呼我的名讳?”瞅瞅对方那蓬头露面的样子,小小的周思怡大模大样的一皱眉道,“你是归谁管的?对方怎么连套衣服都不给你换?告诉我那人的名字,我一定要让管家治他的罪。”
听到此话苏婉顿时落泪:“儿啊,我是你的母亲,我是……”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身后跑过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堵住她的嘴像拎小鸡似的拎了回去。
周思怡莫名的望着这一切,半响才转身去找父亲:“父亲,刚才我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婆子,她竟敢说她是我母亲?”他周思怡的母亲岂是谁都能当的?
“哦?”不慌不忙的放下手里的书籍,面白微须的周文郎笑着道,“思怡,这世上有很多为了名誉地位不择手段的人,你是父亲的独子,更是我们周家的继承人,所以有人贪图荣华富贵想要攀附与你,这再正常不过,你可要明辨是非,不要被对方所蒙蔽。”
小思怡挺着小胸脯道:“当然不会,我是父亲母亲的儿子,我一定会好好用功长大后光耀门楣,让母亲泉下有知为我自豪!”
周文郎欣慰的摸了摸儿子的头发:“你母亲要是听到这话一定会很高兴的,思怡,咱们下午去看望你母亲,你把这话亲自说与她听。”
“好!”
……
孤寂的坟前,孩童的声音掷地有声:“母亲,思怡一定会好好用功读书,长大后光耀门楣,为您讨个国夫人当。”
听到儿子的话,周文郎柔和的望着妻子的墓碑:“怡儿,你看咱们的儿子多懂事?看到这样的他,你一定会和为夫一样欣慰吧?”
恍惚中,他似乎见到刚嫁与自己那个满脸紧张却偏要故作高傲的女子,又似乎见到那个每当哑口无言却又倔强对视的女子,不知为什么,近年来,他一点也想不到她当初的不好,连最初求太后斥责自己的她,都真实的可爱。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誓言般的话语犹然在耳,周文郎喃喃轻叹:“怡儿,为夫想你了……”
……
“呜呜呜,呜呜呜!”
听到这熟悉的哭声,楚怡无奈的一叹:“你怎么又哭了?”
抹了把眼泪,小晋满眼指责的道:“你瞧瞧,你瞧瞧,这男人为你生了个儿子不说,这么多年还对你痴心不改,这么爱你的男人,你怎么能狠心抛弃他?”要是不想着撮合对方,它的任务能失败吗?啊?能吗?
“爱我?”看着远处那一大一小,楚怡淡淡一笑,“你说他爱我什么?爱我在大殿上为他求情的虚情假意?还是那句被我剽窃来的情诗?”
那个对他满心崇拜,一心一意祈求夫君怜爱的女子他看不到心里,三年的朝夕相对却比不过一时的虚假之意。
“他爱的,不过是他心中的那抹执念罢了。”
她毕竟不是他心目中那个才华横溢的女子,惊艳过后,她和原主一样,仍旧是那个不懂文墨的庸俗之人,那样的自己,他又会欣赏到几时?
酸酸的感慨了一番,楚怡又想起了正事:“我说小晋,我到底什么时候能继续下一个任务啊?”赶紧完事赶紧回家啊!
“啊?马上马上,你别着急嘛!”小晋挠着头上的杂草嘿嘿笑着,心里则在默默哭泣。穿不穿我说了又不算,我也着急啊~~o(>_<)o~~<!--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