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不远的大楼上,有一块亮着光的巨大广告牌,卫舒夷盯着看了许久。
灯箱上那张脸细腻精致,深邃眉眼仿若经上帝之手雕刻而成的完美作品。
才27岁的年纪,金像奖、金马奖、金鸡奖各拿了一遍,媒体送其外号“三金影帝”。
今年,更是凭借在新片中的表现,获得了柏林电影节最佳男主角提名。
这样的人,得迷倒多少女人?
怕是千千万万也不够算的。
将手中的空易拉罐捏瘪,卫舒夷轻轻朝车窗外一抛,准确无误地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她转转脖子,视线回到旁边酒店的正门口。
三分钟不到的时间,一个人影从里面冲出来,慌不择路地拐了个弯,奔得飞快。
视线微凝,她发动引擎,沿着那人狂奔的方向一路跟过去。
很快便找到了那道身影,她一点儿不急,放慢速度跟了十三条街,直到那人颓然在一家关门的商店外席地坐下,她才将车开到对方面前,摁摁喇叭下车。
“傅容引先生,有兴趣和我签约吗?”
她弯唇,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会让你红。”
景风大酒店二十三层的套房里,一个穿着抹胸短裙的女人正坐在床头边。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走了出来,鼻梁如刀锋般,一张脸棱角分明,狭长深邃的眼里沉着光,薄唇嫣红,俊美的面庞带着点匪气,湿哒哒的发丝滴着水,表情比那双深邃的黑眸还要冷。
他的腰间至下围着一条浴巾,胸膛健硕,背部紧实,人鱼线在浴巾遮掩下若隐若现。
女人妖冶美艳,一头长发打成大卷,蔻白的手指夹着细长的女士烟,白雾似的烟气飘落,在她圆润腻白的肩头散开,端的是一副诱人画面。
将烟摁灭在旁边柜上的烟灰缸里,女人两眼亮起了光,娇嗔又讨好地笑着,“冕哥,我……”
踏出浴室时,被叫做冕哥的男人看见她,脚步滞了一滞,面色很快沉了下来,视若无睹地走到窗帘边,在镜子前坐下。
“王庆让你来的?”
女人“嗯”了声,后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被他一句话噎住:“出去。”
‘嗒’地一声,火苗从打火机端口蹿出,他深吸一口,眯着眼从鼻端呼出烟气,一张脸迷迷蒙蒙看不真切。
“冕哥……”女人撒娇似地又叫了声,“王总监只是让我来陪陪你……我没别的想法,就是喜欢你,你要是不乐意看到我,那,那我坐着不动,陪您说说话行吗……?”
椅子上的人转了过来,浴袍领口大敞,女人看着那紧致结实的胸膛,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烧红一片。
“陪我?怎么个陪法?”
嘲弄的语气,男人似笑非笑地挑起唇角,“都是成年人,玩些咬文嚼字的游戏就没意思了。”
声音冷了下来,“听得懂人话就麻利儿地,把你的屁股从我床上挪开,给你十五秒钟……出去。”
女人的笑僵在脸上,他又转了回去,下一秒,有高跟鞋慌不择路敲在地上的声音响起,又很快消失。
傅容引逃出来的时候,外面正好下着雨。
一口气跑了十三条街,衣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让原本就狼狈的他越发狼狈起来。
他今夜是去试戏的。
谁知试到一半,那个和他一样同为男人的导演,居然以指导为名,开始对他动手动脚。
忍了忍实在没憋住,一个拳砸在了对方脸上。守在门外的打手们听到动静冲进来,他花了好一番功夫才逃脱,身上这些伤就是代价。
虽然听说过那个发出邀请的导演有些不对劲,当时犹豫了几天,也想过还是不去了,可就那样轻易地放弃一个机会,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实在是奢侈。
脸上和手腕处的伤已经痛到麻木,他的步子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一家关门的商店外,就那么席地坐下,倚着墙根,模样好似丧家之犬。
想要在这一行混饭吃,难免会踩到坑跌个两跤,不管多痛过后都要爬起来,别无它法。
就像痛过今天以后,明天若是有戏,他还会去试,也必须得去试。
“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