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说走就走?
卫舒夷果断地用行动给傅容引上了一课。
和同桌的人打了声招呼,寒暄几句,她便拖着傅容引离开了那盘盐水虾。
走在回酒店的路上,冷风嗖嗖地往脖领里灌,卫舒夷十分不厚道地把傅容引拉过来,挡在自己身前。
理由也相当别致:“你是男人,阳气重,大晚上的,阴风你给挡挡。”
傅容引抗议几声,见逃不掉,索性保持着这个前进队形,一边被风吹地发抖,一边问她:“你就这么走了,万一顾冕追到酒店来怎么办?”
卫舒夷缩着脖子躲在他身后,好半晌才回答:“你今晚怎么总在念叨他?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乱说什么,我只是担心你……”
“八卦才是真的吧!”
她哼一声,催促他走快点,又说,“谁知道他是来干嘛的……实话告诉你,来横店之前我和他已经见过了,他一看见我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就像后面有鬼在追似得。他要是真的想见我,那他还跑什么?”
是她一贯的语气,但又有一丝丝不同。
和说其他无关的人或物时不一样,每每提到顾冕,她的态度,她的一切一切,都会带上平时没有的人气儿。
那种能让人觉得,她也是这尘世平凡一员的鲜活气息。
傅容引半天没吭声,过后问她:“那你追上去了么?如果你也想见他的话,不管他怎么跑,往哪里跑,你不是都应该追上去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想见他了?”
他一笑,“我们签约的那天晚上,没说几句话,你就提到了他的名字,不是么?别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曾经和他一起在这个圈子里,后来又为他离开。现在重新回来,难道不是因为他?既然这些时间不足以打消你想见他的念头,为什么如今到了眼前,你反而不愿意去面对?不会是近乡情怯吧?”
她沉吟一会儿,说:“你不懂。”
傅容引无奈笑道:“好好,我不懂……”
“我说认真的。”
卫舒夷伸手扯他外套,在他背后悠悠道:“我回来是因为他,但不是为了他。”
“哎?”这下傅容引糊涂了。
她却不愿再聊这个话题,拍着他的背催道:“好冷好冷,走快点!赶紧回去睡觉。”
于是只能闭嘴。
到了酒店门口,卫舒夷的嘴角还没扬起,手机就唱了起来。
盯着来电显示看了好久,她摁下接听,脸上的笑意尽数敛净,一句‘喂’之后便没有再开口。
她收起手机,对一旁静待的傅容引说:“你自己上去吧,洗个热水澡,早点睡,我有点事出去一下。”
心中了然,傅容引点头说好。
在她转身之际,还是忍不住道:“早点回来。”
她没有回头,只是抬手冲身后的他挥了挥。
向前走出去十几米,一辆黑色保姆车从角落驶来,在她身边停下。
傅容引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看着她迟疑,看着她上车。
直到车开过拐角,看不到半点踪影,他才转身走进酒店。
如果这个时节下雪的话,地上大概能留下他的脚印。
那是,一步比一步更深重的,他的痕迹。
保姆车一排有三个位置。
顾冕坐在左边,卫舒夷坐在右边,中间隔着一个林江。
谁都没有开口,就像在较着劲,时间一点一滴,凝成了车内厚重的空气。
车绕着不大的横店转了一圈又一圈,林江坐在他俩中间,看看左边,又瞅瞅右边,暗自焦急不已。
这场拉锯战没有持续很久,路过一家咖啡厅时,顾冕终于开口:“停车。”
他拉开左边车门,率先下去。
林江对卫舒夷挤出一个笑,“走吧,有什么话,找个地方慢慢说。”
踩上坚实地面,卫舒夷站在店门口仰头看,那招牌亮着彩灯,和从前没有什么不同。
这是……以往他每次来横店拍戏,闲暇时她总爱一个人来的地方。
林江陪卫舒夷到包厢门口,却没有进去,帮她开门关门,独自守在门边。
开着空调的室内很暖和,顾冕摘下了口罩坐在沙发椅上,目光紧紧地盯着进门的卫舒夷。
她敛眸,避开那灼人的视线,在离他稍远的地方坐下。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矫情?”
他似笑非笑。
“这不是矫情。”卫舒夷微吸一口气,“这是礼貌。”
主宾分明的位置,属于他和她的距离。
他扯平嘴角,眸中寒意加深,“回来多久了”
她答:“不久,几个月。”
顾冕的脸色瞬间沉了,冷哼笑出声,“好,很好。”
她不搭话,室内就这么静下来。
他平复了一会儿,又问:“为什么不来找我?”
“为什么要找你?”
卫舒夷缓缓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看不出眼里是否有波动,似是平静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