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听白莲又一次问起为什么囤葛布,便细细的解释与她听:
“是这样的,前几日我听一个桑农说起了自今年春天开始,蝉蛹无缘无故的死了不少,不但是我们这边,好多桑田集中的地方都出现这个情况,朝廷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据说已经派遣了户部的官员去各地寻访。这样大面积的蝉蛹死去,丝绸的纺织一定会受到影响。各个商家已经开始囤积丝绸,以备物缺价高的情景发生,因而,这短短几日,丝绸的价格急剧飙升,这样的情况下去囤那些丝绸,到最后能赚到手的银钱也是有限,且占资极大,以我们绸缎庄的资产来说,并不划算。”
杨青将自己的想法说了,白莲听得认真,白莲没有经商经验,但听杨青说的头头是道,也是极其赞成的。
永州毕竟不是京城,用得着丝绸锦缎的人家有限,如果价格再高出许多,那就更不用说,很难赚到钱。
见白莲点头,懂得了其中关键,杨青便继续说道:
“葛布的情况又与锦缎不同,今年岭南盛产葛布,比往年的价格都低了许多,哪怕是丝绸的价格不动,我们此时囤些葛布,也是不亏的。葛布本就不像丝绸那样不易长久存放,相反却是可以存放许久都不会脱色,而且价格是大多人家都能接受的,丝绸价格一旦提高,葛布必定会占据中等价格的市场,反倒比丝绸的更为景气。”
杨青说的时候,脸上洋溢着自信,白莲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是真的相信天赋一说。杨青不过是十五岁的年纪,讲起这些生意经却像一个商场的巨贾一般,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杨青...”白莲本打算赞赏几句,只是喊出杨青的名字后,脑海中突然就灵光一闪,冒出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失声的问道:
“杨青。你是杨青?”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听得杨青一头雾水,加上白莲眼中的惊讶,杨青不明所以。疑惑的点点头说:
“怎么了,九姑娘?”
白莲深深地看了杨青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心中的翻涌,随后恢复了自己刚才的语气。平静的跟杨青说:
“没事,我刚才...只是想到你跟一个人很像。”
杨青也不以为意。正准备开口问白莲今天来时为了什么时,便见白莲从袖袋里拿出了一张契书,递到了杨青面前说道:
“这是你的身契,原本就是替你收着。杨姨娘虽没有开口讨要,她也一定是希望你是自由之身,现在。还给你。”
杨青看着白莲手中的身契,并没有接过来。
刚开始的那段时间。尤其是在宁县的时候,被人吆五喝六,当一个低贱的人使唤着时,杨青对于自己被卖身为奴这件事是极为膈应的。
后来虽说在卫氏的绸缎庄里做伙计,但是掌柜的何叔有什么事都会提点自己,教会自己很多东西,就像这次囤了许多的葛布,何叔虽有异议,但听了自己的解释后,也随着自己去了。
白莲似乎也从来没有拿自己当一个下人看待过,就连安哥,她还是费心送他去读书,开始时杨青并不知道,也是近来才知道安哥是白铭文极宠的一个姨娘的弟弟,安哥并不知道这件事,杨青也没打算告诉他,只是白莲这样做,让杨青不由得钦佩。
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姐姐是白铭新的妾室,她才对自己这样的照看,她从一开始就是尊重自己与安哥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