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栩在仁寿殿待了半晌,都是刘太妃追忆往昔,回顾过去。
说来也奇特,李成梁活到现在也快百岁了,居然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孙女。
这李解语坐在刘太妃边上,倒也不怯场,有问有答,声音没有南方水乡的娇柔,倒是透着一股英气。
朱栩悄悄瞥了眼她的手,白皙如常,捏着手绢的手势却如同我枪。他有若有所思的抬头看向刘太妃,心里暗自嘀咕,转头瞥了眼曹化淳。
曹化淳微微点头,示意已经派人去查了。
刘太妃今天的谈兴很浓,又拉着朱栩的手说道:“李家于我大明有大功的,皇上你可不能轻慢了解语,不然我可不饶你。”
朱栩腰板一挺,一本正经的道“太妃放心,朕每天都领着她给您老看看,保证一根毫毛都少不了!”
“那就好那就好,”刘太妃说着又看向张太后道:“我精力不好,太后,你可得帮我照应着。”
张太后连忙笑着答应,一副看自家侄女的模样。
又过了半晌,刘太妃精神不济,这才让朱栩领着李解语回宫。
朱栩走在前面,李解语跟在身后,曹化淳则在身侧。
朱栩一边走一边若有所思,刘太妃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有大智慧,擅隐忍,此事肯定有所蹊跷,思索许久也不明就里,不由得转头看向李解语。
李解语脚步停下,捻着裙子微微躬身。
朱栩细细打量着,暗自点头,小姑娘年岁不大,确实是个小美人,可惜的是,他还很小。
在朱栩的目光中,李解语始终平静以对,不急不缓,没有任何的窘迫与不安。
他心里暗奇,忽的开口道“你进宫是为了什么?”
李解语道“民女四年前居铁/岭,去年逃入关内,投奔亲族。”
朱栩刚要说话,不远处刘时敏领着钱谦益快步小跑过来。
钱谦益穿着翰林官服,远远的就要拜道“臣钱谦益拜见……”
朱栩一摆手,刘时敏从他手里接过奏本,递给朱栩。
笔墨未干,显然钱谦益写的也是匆忙。
朱栩翻开看去,眉头渐渐的挑了起来,洋洋洒洒数百字,都是文言,佶屈聱牙,朱栩看的很是吃力,需要细细琢磨。
李解语立在那,一直平静以对,没有任何慌乱。
朱栩看着,瞥了眼李解语,继续看下去。
事情并不复杂,晚年的李成梁在辽东的一系列安排被御史弹劾,罢官归京,论罪中病死。他的几个儿子或战死活兵败自杀,几乎也都没有善终。
唯一活着的就是三子李如桢,还是因为没有守好老家铁/岭,现在被关在天牢,论了死罪,但一直有人营救,加上李氏功勋卓著,门生故吏太多,朝廷有顾忌,一直留到现在。
留在铁/岭的那一支,是李成梁族兄的孙子,李思忠,在辽东事败,铁/岭陷落后,他投靠了努尔哈赤,但是后金排外很严重,一切都是奴隶宗家,尤其是李家与努尔哈赤交战太多,恩怨夹杂,其中与四大贝勒中的阿敏,关系极其僵硬,几次想要致死李家都没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