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刚要答话,便听到嗖的一声,一支箭钉在了牛车旁边的地上,箭竿没入地面三分之一深,箭尾在不断的颤动着。
“再不走,下一箭就射你们的脑袋!”
“啊!别放箭!别放箭!我们走,我们走还不行吗?”
嗖!嗖!又是两箭下来,逼得秦戈他们只得掉头逃离城门。靠,这什么世道啊!金兵要杀我们,宋军要撵我们,还有天理吗?逼急了,老子真的投靠金国去。
“喂喂喂,这位大哥,刀下留人,刀下留人,你也看到了,我们尽力了,这事可不能怪我们,是你们把宋军吓破胆了,他们连门都不敢开,这真的不能怪我们呀!”秦戈怕那金兵直接捅自己一刀,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乱了分寸了。
那金兵冷笑道:“既然尔等叫不开城门,留尔等何用?”
“靠!”秦戈当即大骂一声,正准备让钟轨等人一起动手拼命,然而就在此时,隐藏在不远处树林的那十几个金兵突然冲出,如离弦之箭向这边飞驰过来,那惊人的冲击力有同洪水决堤,让人惊心动魄。
那十几骑金兵驰近后,其中一人大喊道:“怎么回事?”
“城里的宋军吓破胆了,不敢打开城门。”
“把他们押过去,听侯将军处置。”
苏述似乎看出了秦戈的心思,那金兵一放开他,苏述就上来小声劝道:“六郎别做傻事,不然咱们一个也活不了,对方既然暂时没有杀咱们的意思,且先看看再说。”
秦戈点点头,他们只有二十来人,而且手无寸铁,面对十几个刀弓齐备的骑兵,如果此时拼命,有几个人敢冲上去还不知道,即便都冲上去了,大家同样会死得很难看,这些他何尝不知道?
只不过如果注定要死,他不愿死得太窝囊而已;如果还有生存的机会,他自然不愿贸然往别人的刀口上撞。
秦戈的计策行不通,金兵去而复返,秦戈再次被带到那金兵女将面前。
不等对方开口,秦戈就连忙解释道:“将军,我也没想到城里的宋军被吓得连城门也不敢开了,我本以为他们无论如何也会派几骑出城打探将军你们的去向,谁知道他们连城门都不敢开,面对强敌他们做了缩头乌龟,面对本国百姓却是凶残狠毒,差点把我们射死,这算什么军人?他们污辱自己身上的那套铠甲,有这样的军队,这样的国家还有什么希望?将军,请允许小人追随将军,小人必鞍前马后,誓死效忠将军。”
秦戈就象找到了组织,连珠炮似的猛了一通牢骚,脸上愤愤不平。,那金军女将先是一愣,接着竟失笑道:“作为宋国的子民,你帮我去骗城门,这不是你们所说的汉奸吗?你骗不到城门,竟然还振振有词的骂别人,你真是……哈哈哈!”
秦戈也愣了一下,才接着说道:“这怎么一样呢?我们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我们按朝廷的规定纳了赋积,就是尽了作为小民的责任,反过来,国家收了我们的赋税,就有责任保护我们的安全,难道不是吗?但现在呢,朝廷保护好我们的安全了吗?看看这遍地烽烟,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多少小民流离失所,饥寒交迫,多少人异子而食,多少人饿死路旁,连副棺材板都没有,这个朝廷连我们最基本的安全都保障不了,我们命都保不住,拿什么去效忠这个朝廷?城里那些军人跟我们就不一样了,他们吃的是皇粮,领着朝廷的饷,保家卫国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哪怕面对再强大的敌人,哪怕是死,他们也责无旁贷。将军你作为大金的军人,难道不是这么认为的吗?难道不是这么做的吗?如果将军不是,那恕我冒犯,你也不值得我追随,请让我们走吧!”
那金军女将大概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做汉奸做得这么振振有词的,她听得直想笑,但细细一想,感觉秦戈说似乎也有些道理,总之他的话似是似非,到底他说的对不对,那金军女将也被他弄得有些糊涂了。
“有意思,你真愿意效忠于我、效忠于我大金吗?”她收起笑容,正色地问道。
秦戈立即答道:“当然不愿意。”
“咦,你之前不是一再说愿意效忠于我吗?”
“之前我见将军巾帼不让须眉,带着千把人马便敢深入宋地,奔袭天长,应该是个英明神勇之人,但现在看来是我看错了,将军骂我是汉奸,显然站着说话不腰痛那类人,如果换你手无寸铁,我把刀架你脖子上试试,你能比我强多少?将军无法体会我等小民的无奈和苦衷,很让我失望,将军如果真的是英雄,就不要在我等无无寸铁的小民面前耍威风,真刀真枪攻城去啊!”
“那我就先杀了你,再去攻城。”
“将军要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是英雄吗?那大可不必,人死如灯灭,杀了我之后,你还能证明什么呢?”
“行,那我就先留你一命,让你看看我是如何攻下这座城池的。”
“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