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匍匐在地的老妇人,心中一阵欢喜。其实我早就猜到了这位老妇人的真实身份,只是没想到她被锦乐藏得如此之深,任凭我如何聪敏,也想不到她被人藏在了我寝殿的密室内。这些姑且不论,她的出现如同燎原星火,点燃了我心中对于光明和真相的渴望。我尤记得璧月临终前在我耳畔呢喃,她说她写了一份郑棠的罪状留在她母亲身上,现在我们终于找到了她的母亲,是否意味着一切都可以真相大白了?!
乔序颔应允,示意我与他一道落座锦榻。锦乐也回身敛裙,缓缓坐于高脚小圆凳上,朝那老妇优雅招手:“现在你可以说话了,过来给陛下与殿下磕头请安。”
老妇人依言起身,走到我和乔序跟前,诚惶诚恐地跪下磕头。我盯着她看了好半天,可她依旧一言不。乔序也现了端倪,连忙转与锦乐对视一眼,愁眉微锁,道:“皇妹,她不会说话?”
锦乐一脸茫然,攥紧绣帕轻轻摇头:“不可能啊,她被我的死士抓住的时候都尚且口齿伶俐,怎么现在倒不会说话了?”
她低眉看着璧月的母亲,眸光骤然变得狠厉,声音也十分蛊惑:“周氏,本宫是曾许诺不会杀你,但你若在陛下与殿下面前装神弄鬼,本宫纵有天大的能耐,也保不了你的性命!”
周氏听罢,早已慌了神,赶紧抬头满眼泪光地望着锦乐,不停蠕动着自己的双唇,企图说出什么来,可她纠结了半天,我们依旧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这下轮到锦乐惶恐了:“这是怎么回事?你真的说不了话了?”
周氏点点头,潸然泪下。我讶然无比,她怎么突然会说不了话了?她又不像我这样天生喑哑,怎么会一时失语呢?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我朝周氏摊开掌心,以指代笔写出“放松”二字,希望她能慢慢恢复平静,这也许对她再次说话有些帮助。
可我没想到的是,她却惶惑地摇摇头,眼中的恐惧更甚,不停瑟缩着本就枯瘦如柴的身子,用乞怜的目光看向锦乐,似乎在向她求救。锦乐迎上她的目光,声音如泄了气的皮球,一点生机也无:“皇嫂,她不识字。”
不识字?!怎么会不识字?
乔序扣紧拇指上通透光滑的玉扳指,强忍着胸中一腔怒火,平声道:“既然你不识字,那朕来告诉你方才皇后写了什么。她劝你放松一些,这样也许就能说话了。”
周氏泪如泉涌,拼命向我和乔序磕头,额头撞地的“砰砰”声听得我心惊胆战。我不由自主握住乔序的右手,他虽未看我,却依旧柔声道:“别怕,朕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既然她不会说话了,皇妹,那就……”
他话音未落,周氏仿佛误以为乔序要杀她灭口,于是赶紧抬起头,向我和乔序摆动着双手。突然,她仿佛想到了什么,赶紧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纸,膝行至我们跟前,双手举过头顶。
我大喜过望,这一定就是璧月临终前跟我说过的那张纸!
乔序见我这么兴奋,不由奇道:“皇后怎么了?”
我赶紧在他掌心写道:“序郎,璧月临终跟我说,她将郑棠的罪状都写在了一张纸上,交由她的母亲保管。我想,这大概就是那张纸吧。”
乔序点点头,示意锦乐将那张纸转呈到他手中。
可待我定睛一瞧,这竟然是张白纸!
【1】出自《论语?颜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