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鹿死谁手(十)
酒酣饭足,众人皆散。
杜刚身为飞鹰堂副堂主,此时已有了自己的宅院,他的宅院在大梁城中极为普通,分为前院和后院,前院住着使女和仆人,后院是杜刚和孟真的二人世界。
孟真见杜刚回家,就放下手中女红,谁知一不小心,针尖刺破了手指,一粒红红的血珠慢慢地渗了出来,自从在德州的寺庙中见到了姐姐的尸骨,孟真就极为怕血,此时手指这一点点血珠,也让她脸色发白。
杜刚把孟真的手指放在口中,轻轻地吸了吸,温柔地道:“没有事了。”
杜刚和孟真新婚燕尔,正是情浓意迷,一日不见就如隔三秋,这些天,杜刚和李通混在一起,倒有好几日没有和孟真亲热,此时,一身青衣的孟真俏生生如初春露水,杜刚不觉心中大动,他猛地把孟真拦腰抱起,就朝寝室走去。
孟真原本有无数的话要说,见郎君如此性急,顿时满脸红润,道:“阿郎,没有关门。”手推着杜刚却软弱无力。
夏天衣衫单薄,转眼间,杜刚和孟真就坦诚相见。杜刚出身少林,来到大梁之后,又得到少林一位俗家高手的指点,一身外家功夫已有小成,龙精虎猛的杜刚,床弟之事自然是格外的剽悍,数番大战下来,两人皆是汗如雨下。
大战结束,两人并排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任汗珠在身上滚动。
两人又缠绵了一会,杜刚正欲起床,孟真伸手拉着杜刚的手臂,有些羞涩地道:“阿郎。”杜刚回头见孟真神态中有些异常,不仅仅是娇羞。更有些欲说还休的模样,在这瞬间,杜刚神情突然有些恍惚,当年和小莲子私会,每当分手之际,小莲子脸上总是这种依依不舍、欲说还休的表情,想到小莲子,杜刚心中就如被蜜蜂蛰了一下。内心深入不由得颤抖一下。
孟真沉浸在幸福之中,没有注意到杜刚这一刹那地表情变化,她抱住了杜刚,杜刚浑身的阳刚之气,深深地刺激和滋润着如温玉般的孟真。她就如一个久在沙漠烈日下行走的游子,突然见到一汪清洌如的清泉,只想着把自己和这一汪清泉融合在一起。
杜刚亲了亲孟真,道:“我还有些事情。马上要出去了。”
孟真见杜刚着急直床,就轻轻地道:“阿郎,奴家有了。”
“有了,有了什么?”杜刚已经坐在了床上,并没有醒悟到孟真所说是什么意思,
“有了孩子。”
杜刚就如中了传说中的定身咒一样,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重新拥着孟真,杜刚脸上却面无表情。
孟真原先以为杜刚听到这个消息会欣喜若狂。孰料杜刚只是默默地抱着自已,孟真咬着嘴唇,眼泪水在眼眶转了数转,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脸色苍白地问道:“阿郎,你不喜欢我们的孩子吗?”
杜刚这才注意到孟真的异常,他大声“哈、哈”笑道:“谁说我不喜欢,我这是喜欢傻了。”杜刚猛地翻下床。抱起孟真。把她抛在空中,吓得孟真“哇、哇”大叫:“快点放我下来。别伤着孩子。”
平静下来地杜刚,紧紧抱着孟真,道:“你倒沉得住气,何时发现有了身孕,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今日我觉得身体不舒服,就请了陶郎中,他说我有喜了。”
陶郎中擅长治小儿之病,在大梁城已颇名气,他所在的药房东家就是富家商铺,听说杜刚的娘子不舒服,就巴巴地跑来为子孟真瞧病。
杜刚和孟真相拥着又聊了几句,杜刚道:“我下午还有些事情,晚上我派人去请大哥大嫂到家中来,让明月楼的大厨师到家里来弄一桌好菜,好好地庆祝一番。”
走出房门的杜刚,脸色凝重起来,在前院叫出小武,就离开了小院。
小武已是半大的小伙子,跟随着杜刚习武数年,身体猛向上窜,如今只不过比杜刚略矮一些,若从背影来看,已和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没有多少差别。小武五官说不上漂亮,只是他的眼角和嘴角总有些上翘,神情间总有约约地桀傲不训,这倒凭空给他增添了一些神采,让他小小年纪就有些男子汉的味道。
杜刚只说了一句:“牵马。”数年来,小武一直是杜刚的影子,听到牵马两字,就知道杜刚要出城去看小莲子的墓地,也不多问,就到马廊去牵了两马健马过来。
小莲子的墓地在城外地一处小山坡的山腰上,郁郁葱葱的松树连绵成片,山下是一条宛转而流的清洌小溪。看到小莲子地墓地上有些杂草,杜刚便一言不发地围着墓地除草,一根一根地拔起杂草,又把杂草根部的泥土小心地抖落下来,用手指把浮土按紧。
杜刚为墓地除草时,极为不喜有外人在场,小武多次被他赶下山来,所以小武知趣地坐在小溪旁,把脚伸在水中,任凉丝丝的溪水冲打着脚背,正在舒服之时,忽然脚背处有些痒,低头看,只见数支小鱼围在脚边,用嘴不停地较咬着自己的脚趾。
小武照准小鱼,快捷无比地往下一探,一条食指大小的鱼儿就被握在了手中,小鱼大张着嘴,不停地挣扎,却哪里能够逃得出去,小武心性调皮,却不是残忍之人。见小鱼离水之后甚为可怜,就把手放入水中。
小鱼入水之后,尾巴一摆,转眼间就没有了踪影,行动快捷,哪有半分刚才的楚楚可怜。
杜刚一边除草,一边自言自语。
“小莲子,我自小就不知父母在何处。靠师傅把我养大,师傅死了,你也走了,剩下我一人孤零零在世上,现在我有儿子了,你可为我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