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我快要压不住你的床板了!”宁南星一本正经地道。
从床板上炸起的宁老头儿,看着宁南星果然很认真地压着他的床板,这才慢慢地重新趴了回去,“看我这暴脾气,庞什么——小庞啊,这么多年没见,你好像还是一如既往地看着显老啊!”
庞永力苦哈哈地点点头,“大家伙儿都这么说!”心里却是忍不住腹议,也难为你了,宁老太爷,这么多年没见着,还能记起他这张显老的脸!
宁老头儿并不觉得自己戳中了庞永力的伤心事儿,大实话总是要让人说的!
“庞叔叔,劳烦你安排一下,送我们回城郊的宁府吧。祖父年纪大了,气不得。回头等安置好了,舅舅得了空了,我再领着媳妇儿,拜访舅舅。”宁南星都话了,庞永力自然是选择了听从宁南星的话。
虽然将军说了,不管用坑的用拐的,都要将宁南星一行人给安置到将军府。但是比起将军的命令,庞永力怂怂地选择了听从少主子的话,毕竟到了少主子的手里,将军也只有认栽的份儿。那会儿,少主子还小,将军就是言听计从。还特意坑了身边得力的暗卫,也要将暗卫心甘情愿地送去保护少主子。不得不说,其心昭昭,爱心拳拳。
“属下听从少主子吩咐!”庞永力挥挥手,就有身强力壮的士兵抬着宁老头儿的床板下船去了,“少主子,您先行,船舱里的东西,属下一定会一点儿都不落下。”
肖嬷嬷见着庞永力,眼里也有了几分笑意,只是面冷让人瞧不出来。“少爷你们先行,老奴留着与庞将军一道儿归整箱笼。”到了京城,肖嬷嬷原本的规矩也要重新拾起来了。之前,在江夏城的时候,若不是宁南星特意吩咐肖嬷嬷装作普通的婆子,肖嬷嬷也不会丢了几十年的规矩不提。宁南星生怕吓着沈团团,好不容易给拐来的媳妇,若是吓跑了,可就是罪过了!
肖嬷嬷自是应了,一来主子的吩咐,只有应下的份儿,二来,若是她不应,少爷一定不会留着她在江夏城的。
沈团团对于肖嬷嬷的自称,有一瞬间的愣,暗自握紧了拳头,她已经从宁南星祖孙俩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宁家如何,又从肖嬷嬷的长达一个多月的随意地透露出来的消息中,知道了穆府如何。
饶是如此,沈团团还是看得出来,他们都低估了如今的穆大将军!
这也不能怪他们不识局面。
宁南星祖孙俩也是从穆将军本人的信件中知道了如今京中的局势,穆将军本人自然也不好可劲儿地吹嘘自己的能耐。至于肖嬷嬷,自然还停留在当初离京之时的所见所闻!
时至今日,谁也没有想到,穆将军如今已经成了新帝跟前的第一大红人!
宁家也随之水涨船高!
宁南星兼祧两家,从庞永力带着那么大的阵仗来迎人的时候,就已经打了人的眼了!
宁南星自然从一下船,看着御林军开路,眉头也皱了皱,“庞叔叔,你还未曾说,舅舅是被何事给绊住了?”
庞永力早就得了幕僚的转告,要将京中的局面跟少主子说一说,免得一回京就不小心着了道了。
“少主子,咱回府再说,这码头上人多嘴杂的。”庞永力看了一眼码头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犹豫。
宁南星摇摇头,“十几年未归府,庞叔叔以为,这宁府还会是说话的地儿吗?”
宁老头儿赞许地点点头,“小庞啊,这么多年,我看你也就是长了点年纪,不长心啊!不过,脸上的皱纹也是没少涨!”
庞有力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双手,生怕一不小心着了宁老头儿的当,抚上了他的苍老的面庞!“少主子说得对,属下就随意地念叨念叨。”
“新帝登基时情势险峻,将军有从龙之功。且新帝登基后,将军就率先上交了西北的兵权,新帝多次挽留,三推三让,见将军是下了决心地弃了兵权,新帝这才勉强收回了兵权。有了将军带头在前,新帝自然收拢了大部分的兵权。
将军留在京中,新帝将京郊的御林军的交给了将军,我们这些旧部原本就是穆家的人,自然都从西北军队中回京了。如今都在京中领着闲差。至于这阵仗,是新帝给差遣来的,就是将军在新帝面前再怎么得脸,也不会搞出那么大的阵仗。至于将军, 被新帝留在宫里,商议大事!”
这会儿,商议大事的穆将军正被武德帝留在宫中商议大事!
穆将军盘腿而坐,对面是坐在龙椅上的年轻的武德帝。
“穆将军,朕都已经让御林军开道,去接你那宝贝外甥一家子了,你为何还坐立不安?”武德帝在一本奏折上圈圈画画,然后就丢给了一旁整理的太监总管福安。
福安弓着腰,将奏折折叠好,放置在一旁。
对于穆将军在御前懒散地盘腿坐着,已经是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