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爱霞转头跟苏沧说：“我的意思是，凉凉晚上吵到公公婆婆睡觉，不如在我们房里给她支个钢丝床。我们睡觉死，听不见。”

苏沧点头，转而去看苏金魁，他也点头：“也只能先这样了。”

章花的意见没人询问，她小声地嘀咕：“仗着肚子里有了一个，都还不知道是不是带把的呢！”

说的极轻，苏凉耳朵尖，听了个一清二楚。忍不住直皱眉，她可以断定，肯定是有人到章花面前说什么了。章花是个听风就是雨的人，以后还闹出来曹爱霞明明在上班，大伯家新女婿上门头一遭把车轮子掉暗沟里去了。就有人绘声绘色地说曹爱霞明明在家，却躲在家里装听不见。苏凉也遭殃了一回，说她在楼上装千金小姐。章花怒气冲冲地跑来质问曹爱霞为什么在家却不出来帮忙，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听起来像真的一样。

会做这种事的人来来回回也就那几个，苏凉抱着新晒的被褥，在脑袋里的小本子上狠狠地记她们的账。

在爸妈房里睡了一晚上，苏凉的咳嗽明显好了许多。她想了下，问题应该是出在章花的铜火篮上。里面放了木炭，章花用来暖被子，睡着也不拿出来。太干了，阴虚潮热什么的，苏凉才会一直咳嗽。

她对着一碗怪味道的枇杷叶加鱼腥草苦着脸：“妈妈，我不吃这个好不好？”

“良药苦口，怎么能不吃呢？乖，一口吞下去！你闻一闻，其实味道还是不错的！”

苏凉当真扑到曹爱霞手上闻了闻，差点被那个味堵得吐出来。她闪身往外走：“我已经好了，不需要吃了！妈妈再见，我去外面玩一会！”

没理曹爱霞在身后的追问，苏凉一拐过转角，路过酒厂，撒开丫子跑远了。

新年的最后几天，村里别提多热闹了。正正的山脚下住了一位杀牛宰羊的老师傅，邻村和镇上送过来宰杀的牛羊猪不在少数。苏凉家也有养羊，苏沧已经挑好哪头准备去杀了。是去年生的小羊羔，其余的都卖完了，剩下这只做年货。

无公害纯天然自然生长的羊肉啊，苏凉的嘴里开始不由自主地分泌唾液。炖羊肉不错，羊肉羹也不错，葱爆羊肉、羊肉串，果然还是羊肉串最赞！

苏凉爱吃，却从来没亲手杀过一只鸡、一条鱼。她最终还是绕过了屠宰的地方，总觉得亲眼见了没准就吃不下了。要说么，人类的厨房，准确来说是华人的厨房，才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啊！

连着拍了两季的《舌尖上的中国》，想到网上有人调侃的《舌尖上的韩国》和《舌尖上的英国》，棒子们就是老爱吃泡菜，所以才那么多人得白血病！

脑子里已经跑边的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苏凉终于抵达了她的目的地——小爷爷家的老屋。小爷爷苏金宿有二子二女，没有章花那么光荣妈妈。除了老大苏器已经搬出去，一家人十几口全挤在一幢屋子里。贴着细细的白瓷砖的小楼有两层，外面围了围墙，砖头露了出来，没有粉刷。这幢房子刚落成还不到一年，围墙不高，也没围全，苏凉猫着腰就进来了。

后院里聚集了一堆女人，一起打毛线，说电视，家长里短，柴米油盐。苏凉竖起耳朵，果不其然听到了想听的东西。

“哎，你们是不知道啊！那姓曹的心可够黑的，她说他们家马上要四口人了，两位老人也在，那么小的地方，那得多挤了！所以千方百计的想苏海家把两位老人接去一起住，逢人就说苏海家的屋子大！”

“是吗？我听说的怎么不是这样？我听说啊…她好像巴不得她婆婆早点咽气呢…”声音逐渐放低。

“对对，我也是这样听说的！她婆婆都闹起来了，我在酒厂这边都听见了！”

最开始的那个声音：“不会吧？有这回事？”

更里面有人笑：“鸳鸯，这不是你昨儿个跟我说的吗？怎么一转头就忘记了？”

“对对，你看我这记性？”

后院的人笑成一片，话题又转到苏凉身上。鸳鸯：“对了对了，他们家那闺女，你们知道吧？就在镇上那个幼儿园念书的，听说那个什么老师最开始找的是她，也不知道被玩了几回了！”

“这是我知道，那天我在。那个吴老师的事，是苏沧家的闺女说出来的。”

“琴韵，还好你家的是儿子！”

“这倒真是！哎，糟践人家闺女，那老师真是罪该万死！”

鸳鸯：“嘁，谁知道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呢？没准人家挺乐意的呢！”

苏凉听着听着，气得七窍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