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苏梅家吃了晚饭，苏凉多喝了几口劣质的汽水，结果整条舌头全黄了。收到三姑姑的红包一枚，用老式的红纸包的，面糊封口。薄薄的一摸就知道没多少钱，而20年后，小辈们的红包几乎是呈百倍地在增长，而苏凉已经没有收压岁包的资格。

和父亲晃晃悠悠地回家，苏沧问：“凉凉，奶奶回来那会儿，是不是骂你了？”

苏凉眨眨眼：“有吗？没有啊。”

苏沧一把把女儿抱在怀里，刮她的鼻子：“鬼灵精的！我刚才问过你三姑夫了，他有认识的人在安溪镇小学里，你真想上他们的学前班？”

从小，苏沧就有意识地培养苏凉自己做决定，也幸好，苏凉的改变没到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嗯！我不要上村里的幼儿班！”

“那过两天就开学了，你要每天都去上课的，不能在课上玩，而且不可以迟到哦！”苏沧吓唬苏凉。

苏凉哪里会有不知道的道理，她笑着提醒：“爸爸，好像我迟不迟到的责任在你身上哦~”

“哈哈，也是。爸爸不会让你迟到的，爸爸保证！”

苏沧把女儿放下来，牵着她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冬天的天空辽阔，苏沧被姐夫们灌了几杯酒，脚步有点浮。东苏村基本上整个村的人都姓苏，往上追溯都或多或少带了一点亲戚关系。一路上不断有人跟苏沧打招呼，苏凉跟在父亲身边笑着说“新年好”，收获一大捧的水果糖或者坚果。

自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苏凉的耳朵尖，听见转角处那两个大妈在窃窃私语，自以为别人听不见，其实嗓门震天响。

“那就是苏沧家闺女？”

“还不就是她！瞧那个样子，都是一个爷爷奶奶生的，怎么差这么多？”

“那这样说的话，那个传言是真的了？”

“什么传言啊？”

“不就是镇上的…幼儿园，被抓进去那个老师…苏沧家闺女…这么磕碜，人能看上她……”

声音越来越低，低不可闻。苏凉在脑子里转着，看来她的鸳鸯姑姑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半点没闲着啊。

本来大年初二才是去外婆家的日子，可是姑父们要来，所以曹爱霞都是年初三回乾西村。曹家没那么多讲究，曹爱霞是跟一家人一起回去拜年。为此，曹家的另外一个女儿曹爱清也特地改到了同样的日子，还有罗绮的姐妹罗红，苏凉的姨婆。

罗红年年到的都是最早的，她生得极高大，将近一米八。正正方方的脸，五官也端正，不笑的话显得有点可怕。苏凉怕了她好些年，直到长大了才好许多。

她瞧见苏凉，笑了，一时间整张脸都柔和起来：“爱霞，回来了。凉凉，还认不认得姨婆啊？”

曹爱霞让苏凉叫人，苏沧放下手里的东西，也跟两位老人打了招呼。罗红的丈夫也是个人高马大的，两夫妻站在一起压力惊人。苏凉暗自对比了一下，发现自己连对方的大腿都没到，不禁有些挫败。

按理说，罗绮家三姐妹外加一个兄弟，除了罗红之外都是正常的黄种人身高。只能说苏凉的小姨婆基因突变了吧？

要说基因传承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罗绮的身高在平均线以下，大概155都没到。而曹福人至少有175，算的上是最萌身高差。两个女儿么，曹爱霞是高挑的，嫁的苏沧却是个矮的，两人几乎齐平；而曹爱清的个子不高，嫁的人相反很高。他们的一双儿女，儿子突破一米八，女儿却连155都没有。

苏凉的思绪已经跳到日后那些相亲男的要求上——身高不能低于一米六，明明自己只有168，可死活说达到了一米七，真是微妙的心理。

过年时候，二舅家总算有人在了，叶燕子在厨房，弄出的动静很大。曹爱霞张望了一下，问：“我二嫂怎么了这是？”

罗绮叹气，欲言又止：“还不是你哥，他…”

“他怎么了？”

还是罗红给了答案：“钟敏不在家，一大早就出门了！”

曹爱霞也是忍不住皱眉：“我二哥，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死样子？”

罗绮赶紧拦她：“这话你可别在你爹面前说！”

曹甜带着弟弟安安静静地坐着，曹天一向不是屁股能在凳子上安稳坐上五分钟的人。四岁的他片刻也安静不下来，腿比凳子矮，够不到地。曹天便收起腿蹲在凳子上，一前一后地晃荡，看得苏凉是心惊肉跳不已，，他倒是乐在其中。张开嘴笑，一嘴烂牙。

曹甜的眼睛放在苏凉身上，屁股却没离开凳子，“凉凉。”

苏凉：“甜甜姐。”

曹甜笑的见牙不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