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章花和苏沧面前,黄云的态度也是一样,不过总还顾忌着一点,有些话没说出口。
章花苦口婆心:“云云啊,阿海和阿沧是兄弟,兄弟相帮不才是正理!总比你去找别的人要来的妥当不是吗?”
黄云回了一句:“那我还不如找别人,至少钱工两讫!”
苏海:“云云,你怎么能这么跟娘说话?”
“我怎么了我?别以为我人外面就什么也不知道,她曹爱霞可是比我能耐多了,变着法找娘家来压婆家!”
章花在一旁劝解:“阿海你少说两句,云云就这个性子我知道,她没坏心。”
黄云的眼珠子一转,开口:“既然婆婆说兄弟相帮是正理,那也行,我娘家也有哥哥,喊来帮忙正好!”
苏海忍无可忍:“你那两个哥哥不是杀猪的吗?能帮什么啊?”
“你弟还是种田的呢,我看也没什么好帮的!”
被议论的当事人只能讪笑,苏沧是被章花强行拉来的,说实在的,其实他还不想去广西云南。可是看苏海和黄云闹了这么多天,这话他又说不出口了。
章花拍了下小儿子:“阿沧你也说几句,傻愣着干啥!”
目光集中到他身上,苏沧叹气,“哥,嫂子,这事好办。到时候看有什么我能做的,我一定义不容辞。至于这管账的事,哥你先别说,我也就上过几年高中,确实有点难以胜任!”
苏沧这么说,黄云的脸色缓了缓,苏海着急道:“都高中了,怎么会难以胜任呢?阿沧你别听你嫂子瞎说,这件事我已经想好……”
这里面的症结苏沧明白的很,他对苏海挥手:“哥你别看我现在做着小队里的会计,其实水平浅的很,那种复杂的账看都看不懂,更别说做了!”
苏海还想说,章花已经眉开眼笑:“那就这样说定了!兄弟就是要团结才是,我的心可以放回肚子里了!”
黄云扯了扯嘴角,没再反对,算是变相默认了这个结果。
苏沧从苏海家出来,雪正是下的最大的时候。白茫茫的世界,嘴里呼出一团团白气,电线上都站了不少的雪。
顶着风雪回家,曹爱霞正在炒青菜,大颗的上海青,厚厚的菜梗吃起来像吃肉。烟囱飘出炊烟,袅袅升高不见。
苏凉心不在焉地在想事,偶尔丢块柴火进去。冬天的灶台下很温暖,火光映着她的脸,染上两块好看的火红色。大腿盘在她旁边,半合着眼。
“妈妈,你答应我爸去广西?”苏凉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瓜子。
曹爱霞在刷锅,闻言答道:“我不答应能怎么样?你以为你爸他就不去了?”
把嗑下来的瓜子壳丢进火里,苏凉知道,只要苏海去做茶叶生意,那苏沧一定会去广西和云南,帮苏海窨制茉莉花茶。那条世界线也是这样,苏沧就是因为这个染上的肝炎。其实苏海也有,他后来还得了糖尿病,整个人憔悴的厉害。可毕竟人还在,苏沧只剩下一捧灰。
曹爱霞不是不怨苏海家,苏金魁一直到99岁才去世,苏沧甚至走的比他父亲还早。
回想到那时候的情景,苏凉的眼眶就发热。按下思绪,苏凉笑了笑:“妈妈,小弟一岁都没到,爸爸不会去的。”
“但愿吧。”曹爱霞其实早就料到,但心里还是存着那么一两丝的希望。
雪一直到天色暗下来才陆陆续续停了,门口的广玉兰已经滑了好几次积雪下来。次日又是晴天,积雪全封冻,连门口的水管也一并冻了起来。村里洗菜洗衣服的池塘也冻的牢牢的,几只鹅在上面狂奔都丝毫没动静。
苏凉看着那几只肥肥的鹅,只觉得羽绒衣在她面前飞来飞去。似乎是鹅绒的品质最好,她能抓住这几只鹅借点毛不?
奈何厚厚的棉衣,走路都吃力,更别说是跑步了。倒是大腿跑去追赶那几只鹅,有脚垫大概也不觉得在冰上跑冷,后来甚至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滑冰。
这场雪积威甚重,一个礼拜之后还能在屋顶上看见零星的白色。曹爱霞在准备过年了,分三天给家里来了个大扫除。还没有除油剂这类东西,厨房里的油垢算是最难清理的项目,费掉了好几个清洁球。
苏沧央人宰了头猪,这次没特别去别的地方,就在自家门口。杀的时候苏凉没敢看,别过头去。脚边的大腿一直聚精会神地盯着看,血哗啦啦地从喉管里涌出来,最后一刻的嚎叫不仅不悲凉,莫名还有些喜感。
脚下发出声响,苏凉看着大腿软软倒在地上。前后看看没什么异常,只有猪血肆意。
苏凉的脑洞瞬间就大了,我了个去,难道大腿这只猫还晕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