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在玉米收获了之后,曹爱霞让田地闲置了一段时间。
正好碰上华南地区的梅雨季,雨是成天见的下,虽然鞋子不漏水,但苏凉还是觉得袜子潮潮的。
不止是袜子,还有衣服,洗了以后也只是晒雨而已,阴干的。再加上湿热的节气,衣服摸起来总好像带着点雨水的湿意。
而冉江,几乎全河段都在梅雨的笼罩范围。大概是规划的不好,或者是堤坝设计有问题,基本上每年的这个时候,冉江会大涨,进入汛期,把附近一片全淹了。
不远处的黄门菜市场门口,积了一大滩水,人们不得不涉水而过。河归桥造的不高,有时候涨的满会连桥面也会淹掉。
江边的小区一直是房价最贵的区域,里面也涌进不少水,连带着冲出许多藏在角落里的垃圾。
那叫做,来冉城看海。
家里许多东西都发霉了,那老柜子长出了长长的黑毛,门口没劈好的松树上甚至冒出了蘑菇来。
基本就是睡着的时候在下雨,醒来的时候还在下雨的状况。被子也是湿漉漉的,曹爱霞生了火炉给她烫了一遍,感觉好了很多。只是下面的垫被还是湿湿的,没奈何苏凉把自己包成一只蝉蛹。
这时候山上的山珍是最多的季节,可惜苏沧不在家,苏凉好想吃地木耳和野笋,最后还是拿两块豆腐乳算给自己交代过去了。
下雨晚上的音箱终于不唱了,大腿怕下雨,还怕潮,天天窝在最干燥的灶台下。不能出门的苏冽很委屈,他的门牙已经长全了,上下加起来是五颗,哭号的时候就会露出来。
曹爱霞拿他没办法,只能背了把大黑伞,把他抱起来。即使就是在门口滴屋檐水,苏冽小朋友也会很迅速的安静下来。
苏凉抱着大腿,撇嘴:“妈妈,瞧你惯小冽这臭毛病!”
曹爱霞白她一眼:“什么臭毛病?你以为你自个小时候就不这样了,比小冽令人发指多了。我只要停留在能看见家里的范围,你就哭就闹!”
令人发指…这成语用的,苏凉很内伤。
苏冽已经能自己站着了,还会说话表达自己的意思。怎么说呢,小孩子还是蛮好玩的,如果他不是动不动就尿裤子和哭的话。
家里只有曹爱霞一个人,苏金魁老迈,而章花是万万指望不上的。曹爱霞只能等苏冽睡了,才能分出身来做点别的。因而田地里的事是无论如何也顾及不上了,连晚饭都是把苏冽放在旁边看着,一心三用,灶台上灶台下两头跑。
苏冽这点比较好,看母亲忙的团团转他能看的目不转睛津津有味。他开始对大腿这样的生物感兴趣,这对大腿来说着实是灭顶之灾。蓝岚的阴影它还记得呢,对于苏冽,大腿绝对是敬而远之的。
不过某天苏冽睡着了,曹爱霞紧着时间抽空出了趟门,没想到他忽然自己醒了。没看到人,扁扁嘴就想哭,转头看见盘在地上的大腿,苏冽突然就不哭了。
大腿忽然感觉到有人接近,睁开眼睛,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床上的苏冽自己爬了下来。大概摔到的地方是屁股之类的,他也没哭,直愣愣地朝大腿爬过来。大腿想躲却是来不及了,苏冽的小手已经落到它身上。大腿龇牙咧嘴,等待皮毛被拔起的疼痛,结果半天也感觉到痛。
苏冽只是在摸它而已,摸摸背脊,还摸了摸肚子,舒服得大腿打起了小呼噜。
从那以后,大腿对苏冽亲眼有加,在小朋友独自一人时,还会在身边看护他,寸步不离。
曹爱霞回来时,看见就是一人一猫相处的很和谐的画面。大腿很干净,苏凉喜欢抱它,曹爱霞当然要经常给他洗澡。不得不说,湿了毛的大腿怎么瞧怎么无辜。之后用它自己的毛巾擦干,再用吹风机吹。大腿很喜欢吹毛的过程,连带着对洗澡也没那么抗拒,也算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给它洗一次澡,可费时间了,章花对此颇有微词:“不就是只畜生,有必要对它那么好吗?”
苏凉给大腿吹完毛,它舒服地抖了抖身子。自从苏沧出门后,给大腿洗澡的人就换成苏凉了。曹爱霞还会跟章花解释两句,从卫生啊细菌等的考虑出发。苏凉可不会,她就当做没听见,摸摸大腿身上的毛,蓬松极了。
章花阴着脸离开,苏金魁的饮食还是她在做的,起居则全交给了曹爱霞。
玉米全收割掉以后,大棚里只有几种蔬菜而已,基本算是荒着的状态。章花等了一段时间,还是不见曹爱霞有所动作,终于憋不住,跑过来问:“苏沧家媳妇,南块里那边你接下去准备种什么?”
曹爱霞愣了一下,“好像也没什么好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