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卖菜正忙,曹爱霞以为苏凉出门都是去玩的,还感慨了一句:“凉凉终于有点小孩子的样了,整天闷在家里,难怪老气横秋的!”
听得苏沧直笑,他知道一点女儿是干什么去的,不过没戳破。他也以为,苏凉兴致勃勃地往城里跑,小孩子么总是有那么股新鲜劲。
冉城里有韩夷光看着,没什么好不放心的。至于学习,夫妻俩就更不担心了,苏凉期末考不出所料地拿了两个双百分回来。成绩单上教师评语上一大片的夸奖声,只是最后有一条是“但是苏凉同学集体观念匮乏,这唯一的美中不足希望在下个学期能得到改进,老师很期待你的进步哦!”
班级三好学生拿了,进了二年级之后不久做了少年队员,上学必须围红领巾。其他都很好,只是脖子上要系那块三角形的布,苏凉有点接受不了。其他品学兼优第一批入少年先锋队的学生,都以脖子上的红领巾为荣。
要是问苏凉是不是以它为荣,就跟问食肉动物青菜好不好吃一样。
偏偏这个是半强制性的,不系的话会扣分。虽然苏凉不介意这个扣不扣分,可她介意自己高不高调。
等到自己也要系红领巾时,苏沧才发现原来路弦平时也是系的,似乎还珍爱不得了的样子。韩夷光入了共青团,衣服上总是别个团徽。在学校里勉勉强强接受了,出门让苏凉系上那是万万不能的。
脖子里的红领巾不是变相告诉大家她是个小学生么,虽然她看起来就是个小学生。
这件事还引起了胡晓阳等人的嫉妒,苏媛也是不服气。不过苏凉不是住校就是忙光凉服装厂的事,跟她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自从多湖事件过后,苏沧家和章花的关系降到一个新冰点。此外还有苏凉不知道的她奶奶责怪自己父亲半路撂挑子的事,母子俩具体说了些什么连曹爱霞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苏沧那天脸色难看的厉害,一个人坐在灶台下,一声不响,吓了曹爱霞一大跳。
“怎么了,一个人坐这儿,婆婆走了?”
苏沧从鼻子里出了一声:“嗯。”
曹爱霞把手里的苏冽塞到丈夫怀里:“你带小冽,我好做饭!”
“嗯。”
这种时候,曹爱霞反而不能说什么,忙忙碌碌地准备晚饭,尽拣着苏沧喜欢的做。沉默归沉默,空气里还是有柴火燃烧的声音,还有苏冽和大腿的神对话。
炊烟钻进烟囱,升入天空,被远方的风吹散。
闻到熟悉的烟火气,苏沧的眼神动了动,“爱霞,明年天气回暖,我就要走。”
炒菜的手停了停,曹爱霞好似不在意地挥手:“去吧去吧,家里没你日子还不是照过!”
苏沧的眼睛弯了弯,亲了大胖儿子一口。苏冽嫌弃地抹掉父亲的口水:“喵呜,爸爸,脏脏哒!”
学校里,洞悉了董汝衡和白朔秘密的苏凉,最害怕直面的还是董汝衡。你说吧,明明应该是他们俩忐忑不安才是,可到头来最为惴惴的人是她,好想掀桌有木有。
对白朔心虚,对董爷爷气短,如果是董汝衡的话,苏凉生怕露出点马脚来。看也不敢看他的眼睛,话也是越少越好,说多错多。
这样一来,显得更反常。董汝衡斜睨了一眼低头装透明的小姑娘,拿筷子敲敲她的碗:“什么时候这么乖了,居然食不语寝不语的,不会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感觉到对方试探的触角,苏凉一吸气,却不慎把饭粒呛到鼻管里,于是便是一顿惊天动地的咳嗽。
董汝衡一边给她拍背一边笑着说:“瞧你这个心虚的样子!说吧,做什么亏心事了?”
苏凉从他的笑容里读出了深深的恶意,抖了一抖,咳的更厉害了。
对面的董爷爷看不下去了,瞪儿子:“看凉丫头咳成什么样了,吃饭时间你逗她说话干什么!”
好不容易把那颗饭粒弄出气管,苏凉筷子一放,“我才没做亏心事呢,也没心虚!”
董汝衡一个凉飕飕的眼神丢过来:“没有你巴巴的解释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形容你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