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不休的梅雨季，冉城又一次泡在了雨水里。苏凉初次向老妖婆提出跳级的想法，得到她的首肯。

这件事光苏凉自己可定不下来，曹爱霞特地来了一趟学校。在校长室里，董汝衡，董爷爷，戚小玉和老妖婆都在。还有一个人出乎苏凉的意料，她挑挑眉毛，白朔为什么也在。

董爷爷对曹爱霞点头，问：“小苏是去广西了吗？”

“是的。这个，我们凉凉真的能跳级？”曹爱霞略忐忑。

领她过来的戚小玉笑道：“苏凉妈妈，苏凉可是奥数赛全国冠军，成绩优异，她不能跳还有谁能跳！”

曹爱霞的目光放在五官和苏沧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苏凉脸上，担忧道：“我们凉凉本来就比同年级的小一岁，跳级的话，不是比他们要更小一岁了。我怕她和同学处不好，被人欺负…”

董汝衡忍不住低笑出声：“凉丫头会被人欺负，她别欺负别人还差不多。”

董爷爷安慰她：“你别担心，你看，这个呢，是凉丫头现在的班主任。那个呢，是凉丫头以后的班主任。还有他，是凉丫头的美术老师。我们都会帮你看着一点的，那个班里还有小高的补习班里的其他学生，跟凉丫头都是再熟悉不过的！”

跟随董爷爷的介绍，曹爱霞跟在场的人一个一个打招呼。老妖婆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戚小玉掩嘴笑：“哎，班里要少一个学习的好苗子，感觉好可惜！”

老妖婆这才说了一句：“小戚，你们班里的苏安和胡晓阳，都不错！”

戚小玉惊讶：“真的吗？我怎么没发现！”

白朔说话了：“戚老师你这是在骄傲吧？我怎么记得前些日子有人自豪地跟我说，班里又有两个学生被高老师看中了？”

曹爱霞低头问女儿：“凉凉，你真的想跳级？”

不假思索：“嗯！”

“他们都比你大，学习上也一下子难进去，你跟得上？”

“当然！”

这些在家里曹爱霞已经问过，现在再问一遍不过是确认而已。曹爱霞摸摸女儿的头，“我们凉凉真是麻烦各位老师了！”

董汝衡站起来：“先提前说一点，现在不过是你们提出申请而已，要通过考试，成绩合格，学校才会批准！”

董爷爷看过来，“凉丫头，你有没有信心？”

苏凉脆生生地答：“有！”

跳级这件事基本就这样确定下来，不过除了知情人士，其他没什么人知道。曹爱霞给苏沧的呼机里留了这个消息，而后苏黑跑到家里，气喘吁吁地让曹爱霞去接电话。

固定电话东苏村村支部办公室里有一部，其他人家条件好的也有人装了。曹爱霞扯着苏冽跑过去，半路嫌儿子手脚太慢伸手把他抱在怀里。办公室离的不是很远，曹爱霞拿起红色的话筒，屏幕上的时间才过了三分钟多一点。

那头的人大概一直等着，苏沧的声音含笑：“爱霞？”

“哎！”曹爱霞深吸了好几口气，还是没把气喘匀。

“你跑过来的？我不是跟村长说让你别急么，这个是我们厂里的电话。”

苏沧没听见那边的回应，正想说点什么，结果听见一声响亮的“爸爸”。

“小冽？是小冽吗？你在家乖不乖，有没有想爸爸？”

苏冽快两周岁了，个头跟苏凉四岁的时候差不多。他已经能说好多话了，对父亲的声音还有印象，看了眼妈妈，曹爱霞点头才对着话筒说：“姐姐说每天都要想爸爸，早上想一遍，中午想一遍，晚上想一遍，想到爸爸打喷嚏！”

听着儿子一板一眼复述的腔调，苏沧笑起来，眼角有了细碎的纹路：“呵呵，姐姐教你的吗？难怪爸爸打了好多喷嚏呢，原来都是小冽想的！”

“嗯！姐姐说小冽乖，爸爸就回来了。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姐姐说你会带我去打怪兽！”苏冽小朋友虚岁三岁，依然没改掉流口水的毛病，说话口齿倒还算清楚。

电话两头都笑了，苏沧听见曹爱霞对儿子说：“小冽，前两天姐姐教你什么了，你背给爸爸听好不好？”

因为不对着话筒，声音有点飘忽，苏沧眉眼弯弯地笑，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稚嫩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姐姐教我背诗，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苏沧的眸子突如其来有些湿润，他夸奖遥不可及的儿子：“小冽真棒，一个字也没错，顶呱呱！”

曹爱霞揉揉苏冽的头，把电话放在自己耳边，“怎么想到打村委的电话，老黑村长来叫我的时候，还真吓了一跳！”

苏沧看了眼窗外无垠的蓝天，握紧了手里头的话筒：“不是说了么，厂里装了电话，想打就打了。”

“不是为了凉凉跳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