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皱眉,她毕业那年,安溪镇小的校长不是林家德。她也可以肯定,林家德没有做过安小的校长。有些东西,似乎又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
她歪头,略带点不解地问:“小德子,你为什么要来做我们得校长,有什么好处吗?”
“不行,这样可不行,请叫我林校长,不然思想品德给你个不及格!”林家德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寒光,“当然理由有很多种了,不过我都不想告诉你。只能说一点,你看小衡子官升的这么快,说明安小是块风水宝地,我怎么能不来沾沾光呢!”
苏凉塌肩膀:“……别骗我,我小学没毕业。”
董汝衡解决掉一包大冰冰,开口:“他确实是安小的新校长,文件已经下来了。跟我办完交接手续之后,就算正式上任。”
看林家德瓶底厚的眼镜片,苏凉嘟囔:“真是够了,拜托你们能不要这么乱入么,我的世界线全毁了……”
作为第一个得知新校长其人的苏凉,回家路上想的却是白朔的事。她的门牙已经长齐了,镜子里看特别洁白坚固。说话终于不漏风了,下中切牙也换好了,最近后磨牙开始松动,搞得她都不能好好吃肉了。
白朔并不随董汝衡离开,若说他来安小教美术是为了董汝衡的话,那应该跟之前的世界线没有出入。而安达的毕业照上是有董汝衡的,这两点大致上应该都没有改变。
至于乱入的林家德,苏凉推测是她引起了一部分的变动。不然在省里教育厅有一定地位的人,犯不着到安溪镇小这个乡镇小学来做校长吧。但苏凉总觉得两者联系起来过于牵强附会,也许跟董汝衡和董爷爷不告诉她的那个定律有很大关系。
神童抑或是天才身边会发生一些事,这个么?苏凉一直很好奇,可没有人来给她答疑解惑。
董汝衡每次都跟她打太极,绕过话题的功力让苏凉要过一会才能反映过来,又被他忽悠了。也曾旁敲侧击地问过韩旭,但显而易见的是,韩旭对这件事毫不知情。那也就是说,这个特殊的现象是教育系统内部才有眉目。
苏凉摸摸下巴,董汝衡不好突破,或者她可以从林家德身上下手。
想到这个,苏凉又想起她为了弄清楚这件事,却诡异地捅破了董汝衡和白朔的关系。他们夫夫好不容易团聚,又要马上面临别离,董汝衡左看右看都是个渣攻。白朔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么久了,瞎子都该看出来戚小玉的心意了。可他愣是不答复也不拒绝,让戚小玉一直抱着飘渺的希望,真是罪大恶极!
不过他们的这些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呢,苏凉被白色的太阳光一晒,皮肤上的汗蒸发不见。摸到曹爱霞的小摊上喝了一碗凉丝丝的水晶糕,刚好在两棵茂密的悬铃木中间,悬铃木的叶子宽,只有傍晚才晒到一会太阳。
最新装备是可移动的电冰箱,镇上单独电表接出来的线,电费一月一结。说起来镇政府的办事人员也很喜欢光凉的水晶糕呢,经常会来光顾。
曹爱霞已经卖的差不多了,放暑假之后,苏凉都会跟母亲一起出摊。反正在家也没什么事,在镇上至少还有小弟可以玩,苏凉的想法是这样的。
顺便观察下路人,看看他们消费的主要比重是哪块。和对面杂货店里的老板娘熟悉起来,却跟老板娘的儿子没共同语言,老蹭她家的电视看。
苏妃和苏媛一放假,她们就跟黄云去了北方。如此苏海终于能启程去广西,苏凉算算日子,她大伯应该到广西的花茶厂里了。
每天卖光所有水晶糕之后,曹爱霞会领着他们到小店里的公共电话上给苏沧打电话。除了某些在车间里的时候,苏沧一般很快就接电话,三个人轮流说话,能打掉曹爱霞不少的营业额。
隔了数百公里的一家人,通过电话联系起来。苏沧能知道妻子水晶糕卖了多少钱,儿子会数到20了,女儿最近在看的书。电波经过纵横交错的线,让出了远门的人近在眼前。似乎苏沧在家的时候,他们都没有那么多话好说。
“我挂了啊,饭点了,小冽和凉凉该饿了。”曹爱霞恋恋不舍的。
“嗯,你挂吧,我等你挂了我再挂。”
那头的声音不小,站在一旁的苏凉都听见了。
结果又说了几句,曹爱霞才放下手里的话筒,然后第N+1次感叹:“家里真要装个电话了!”
苏冽是放在安全椅里坐曹爱霞的自行车回去,而苏凉的腿还没到能踩到自行车脚踏板的地步。在东苏和安溪镇之间跑了几天之后,苏凉发现镜子里的人明显黑了。衬上刚新换的白牙,越发显得黑了。
她不想再跟着母亲往镇上跑,可一个人在家吧,一年里最热的日子,正午里猛烈的太阳能把一头牛晒晕,所以章花大半时间也在家。
正好曹福人来接外孙女去乾西过暑假,于是苏凉果断舍弃母亲,和外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