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是暑假的必备项目,可韩夷光发现苏凉一连几天都没下水。特地去问她,结果得到一个泳衣没带的回答。
韩夷光没多想,很自然地说:“那下午我们去市区买一件吧,或者回去拿也行,凉凉你不是最喜欢游泳的。”
家里的泳衣苏凉都不能穿,其他泳衣或多或少都会露出背上的疤,除非是像国家队那种衣服式的。
“还有伤口没好,游不了…”苏凉随口找了一个借口。
韩夷光大惊:“还没好吗,在哪里?带着伤这两天怎么还锻炼,你那个同学下手这么狠!”
“背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过不能多碰水。”
苏凉也不算完全在说谎,她背上的烫伤有几个很深,一直没掉痂。老觉得痒痒的,特别是汗流浃背的时候。
韩夷光忧心忡忡地嘱咐:“下午还是去医院里复查下,让医生看看。都过去这么久了,什么伤还没好,可不要发炎了…”
“知道了,你们去游吧,我把这个看完再说。”苏凉挥了下手里初三的课本。
她不想下水,还有一个原因,她谁也没说。那天扑腾到水里,漫无边际的大雨,黑色的池塘。好不容易上了岸,却是又回到了原地,苏凉想起来直觉得心头一滞。
韩夷光看了自家妹子一眼,出事过这么一回,他明显感觉到苏凉的不同。关系上似乎没变,可他总觉得有股看不见的疏离感。倒是那个凭空冒出来的路弦,妹子跟他很亲近。
知道对方是救了苏凉的人,难怪苏凉会说是债主了,从父亲嘴里得知此事的韩夷光仅有这个想法。
凉凉在他面前情绪好像更多,也更外露。韩夷光没发现,正是看出了这点,他才觉得自己和苏凉有种疏离。
就算是放暑假,准高三生也是有很多作业的。路弦和苏凉两个准初三生比他们稍微少一点,可苏凉初二的课程没上过,看是看过一遍,有些文科上的知识点记的就不是那么清晰了。
所幸有路弦在,他大概是打了顺便给她补课的想法,带来的书包里除了换洗的衣物外,全是他用过的课本。
讲的口气还是绷着的:“这里我就说一遍,你给我听仔细一点,再问我第二遍我可不管!”
除了课本外,还有记的很清晰的笔记,分课程附在课本后面。苏凉正看他那手字,发现跟自己的一点也不像,听见这句想当然地回:“不用了,我自己看就行。”
听见路弦冷冷哼了一声:“这个可是重点,不听拉倒,我笔记里根本没写!”
“哦。”苏凉淡淡应了一声,她重点需要看的是死记的东西。
见她没反应,路弦暗自咬牙,手里的钢笔在草稿纸上划了长长的线都没察觉。
每天差不多在将近五点时起床,刚开始很痛苦,苏凉差点把闹钟摔坏。过了适应期,生物钟自动形成,路弦只要在门口轻轻扣几下门,穿戴整齐的苏凉便会开门走出来。
除了第一天的暴力叫醒,第二天敲门不应,把人从床上拖起来,第三天得到一句“知道了吵死了”。这里似乎不能用除了,应该说早起这个习惯在夏天还算不是特别难养。要是在冬天,苏凉坚信打死她她也不起床。
跑出去的路越来越远,乾西上面苏凉以前没来过,不知道会有如此好的风景。跟环境污染没蔓延也有很大关系,二十年后雾霾笼罩的天,哪能跟眼前的蓝天碧水青山比。
晨跑的效果是显著的,活动开来后,路弦会指点一下苏凉的跆拳道,教她几招格斗技巧。这些都是军队里的东西,苏凉勉强学了个形式,被路弦嫌弃得够呛。
他们找到一块空地,在那棵老樟树的上面一点。看起来像是浇起来秋天晒稻谷用的,四处都比较空旷,刚好能看见从东方天空里升起来的日出。
冉城是盆地地形,四处环山,群山里的日出比不上大海,是另外一种难以描摹的壮丽。
偶尔起的早一些,到达那块空地时太阳还没突破地平线。对于看日出这种事,路弦从来不觉得有什么意义。在他想法里,太阳天天都要升起,不管有没有人看。不过苏凉喜欢,他会掐着时间休息,默默陪着苏凉看那一轮红日从霞光里挣脱出来。
嘴里说的是:“有什么好看的,天天看你也不嫌腻味!”
对路弦这脾气,苏凉逐渐摸清了路数。她笑:“因为太稀松平常,所以才会不珍惜。如果有一天雾霾蔽日,像这样的日出很难得一见,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路弦嗤之以鼻:“有这种可能性么,你别杞人忧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