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相较飞机而言,平稳很多,但速度慢了不是一点。幸好有直达的,虽然是慢车,到冉城耗费50多个小时,足足两天两夜。
后半段的卧铺,两张都是下铺的票,选的是离餐车近的车厢。这两张票可不好买,苏海托了人。亏的是暑假的清闲时期,赶上春运可能连站票都买不到。
曹爱霞要把钱还给苏海,被他给拒绝了:“我不能要,阿沧这算是工伤…爱霞,多少医药费你算一下,我好一起给你。”
除了最开始的押金,后续治疗的费用全部是曹爱霞自费的。医疗保障体系不完善,像苏沧这样的农民,看病基本是一毛钱也没的报销。
听见这话的曹爱霞心里舒服一点,她不知道的是,为了医药费这事,苏海私下里和黄云吵了多少次。
她想了想,答:“医药费苏沧嘱咐我了,不能让大伯你全承担去。你看这样行不行,广西这边的由大伯你负担,家里头的我们自己付。警察同志要是把那人揪出来,所有的都赔给大伯。”
苏海自然满口答应,把车费塞回到曹爱霞手里,心里则想着怎么让黄云同意出这笔钱。
不提黄云得知苏海的应承如何暴怒,夏天的车厢确实空旷,一整节卧铺,仅有寥寥数人。刚上车,乘务员便把他们的票收了去。最普通的绿皮火车,里面连空调也没有。车窗可以打开,拉升至一半。傍晚时分上车,原野的风涌进来,窗外的景色逐渐模糊不清。
很少有灯火,除了到站,火车多数时间在黑暗里奔跑。
听见苏沧咳嗽,曹爱霞赶紧坐起来:“嗓子不舒服?要喝水不?”
“咳…不用…咳咳,你睡就是了。”苏沧的声音压在胸腔里,显然不想吵到妻子。
曹爱霞还是下了床,给他从保温杯里倒出了温水,递到苏沧面前:“你这么咳我怎么睡得着,还跟我客气了…”
扶着曹爱霞的手起身,接过水喝了一口,“我这不是不想闹到你吗,不就咳两下,又不要紧。”
“隔壁床那男人,也是咳嗽吧,生生把肺给咳出来了,你还说不要紧。”曹爱霞收了杯子,又递过去一块冰糖,“吃着,就不咳了。”
苏沧笑得无奈:“你真当我是小冽了…”
“小冽我才不让他吃,一准一口烂牙!”
提到孩子曹爱霞顿时归心似箭,看向火车前进的方向,露出翘首以盼的神情。
苏沧哪能不懂,他笑道:“别心急,马上就到了。”
曹爱霞反驳:“什么马上,足足50个小时,天啦!”
事实上,曹爱霞看的方向是错位的。漫长的旅途里,火车的车尾和车头对换了好几次,弄得曹爱霞有点晕。外面的风景千篇一律,初开始还有些新鲜感,到后来只觉得腻味。
餐车里的东西烧的一般,终归是新鲜。在炎热的盛夏,食物是别想放超过一天。
明明只是坐车,还是卧铺,抵达冉城站时曹爱霞却觉得自己的脚都是软的。精神倦怠,到家的喜悦又提起了新的兴奋点。曹爱霞靠在车窗边,源源不断地指出:“啊,这里不是那啥啥吗,我来过!”
苏沧比她更疲惫,合着眼睛,在曹爱霞说话时才睁眼朝窗外看一眼。
到冉城已是晚上,不过来接人的队伍依旧很庞大。苏冽被韩夷光抱在怀里,睡得正香,小鼻子一皱一皱的。韩夷光和张万里陪着苏凉说话,以缓解她焦虑的情绪。
张千里和萧埠也在,看看几个小的,又扫视下出站口上面的到站时间。
火车没有晚点,萧埠他们接到了站台上,曹爱霞看见他们一惊:“你们怎么来了?”
张千里笑呵呵答:“这不是怕妹子你一个人搬不动苏老弟吗,我们来搭把手!”
曹爱霞带回来的东西不多,除了火车上用得到的,主要顾着苏沧人就行。
苏沧在他们的扶持下下了车,他勉强能下床了,不过躺了那么久,肌肉萎缩,老觉得脚用不上力。
“还麻烦你们过来,这大半夜的…”
萧埠摇头:“哪来什么麻烦,苏哥你就别这么客气了,都是一家人!”
张千里接口:“老萧说的对,没准以后还是儿女亲家呢!”
萧埠嗤之以鼻:“老张,你给我拉倒吧!就你家万里那身肉,还想娶凉凉做老婆,韩总不打死他才怪!”
“老萧你会不会说话啊!我们万里怎么了,怎么说也是根正苗红的好孩子,老韩才不会这么不分青红皂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