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都被我们解决了,还剩下一只……”
“那只被我干掉了。”我说,然后我们两同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不对!”我一个激灵,有时候我甚至有点讨厌自己那时不时冒尖的第六感。
“怎么了?”孙赟正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嘘!”我示意他噤声,并且不要轻举妄动。
地上嚻的尸体太少了,就那么几只不应该对全副武装的特调科造成如此严重的伤害,这些嚻原本只是伏击我一个的,所以董云欣不打算以数量来取胜。嚻并不是以协同作战而闻名的物种,一般来说,它们没有那么高的执行力,然而,它们却在发难的一瞬间就集中攻击并杀死了老王,还破坏了特调科向外求援的工具。这不符合它们的攻击模式,除非……
特马的,这实验室里还有一只嚻!
嚻的社会结构和普通猴子差不多,一群嚻里面必定有一只最强壮、最阴险、最有经验的嚻王。只不过,嚻的智力原本就要比一般的猴子要高一些,这嚻王的智商更是堪比人类,只有在它的指挥下,嚻群才会有那么高的作战效率。另外,以嚻王的卑鄙个性,它在嚻群战斗时是不会身先士卒的。
而现在特调科加上我,已经把它的猴子猴孙全杀了,我敢打赌它正躲在这间实验室的某个角落里,瞪着血红色的眼睛,暴怒地盯着我们呢!
“这里还藏着一只,应该是猴子的老大。”我检查了手枪中的子弹,对孙赟说,“你处理一下凌的伤口,我去看一下小李他们的情况,然后想办法把你们弄出去。”
“臭乌鸦,你给我小心点。”他点了点头,忽然,他惊呼道,“黄仲明!那个混蛋,别让他跑了!”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先保住自己再说。”我把凌的手枪也捡了起来,揣进风衣口袋里,准备向实验室的另一端挺近。
就在此时,那只暴怒的嚻从一张硕大的储物柜的顶上,以雷霆万钧之势扑了出来。它没有长翅膀,但是完全不是孩童般的体型,而是比普通的嚻要大出一半还不止,足有牛犊般的大小。
我只感到一团黑影向我袭来,速度快到眼睛完全跟不上。
我本能地猛然后退,然后就感到脸颊一热,一颗鼻屎飞弹已经黏在了我的脸颊上,皮肤随即感到剧烈的灼痛,我立即伸手将这恶心的鼻屎抠了下来,好在嚻的酸液要等鼻屎完全融化开后才能真正起效,我的脸还不至于被完全毁容,但是留疤看来是免不了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的脚下拌蒜,向后四脚朝天地摔在地上,手中的手枪也脱手飞出,我立即从口袋里抽出凌的手枪,向着嚻连开了数枪。
我不清楚是不是命中了,但是,册那,子弹打光了!
“我靠!要不要那么抠门?”凌的手枪里应该有十五发子弹,但是她却仅留给了我三发。嚻王冲着我暴躁地大吼,我回应以愤怒的咆哮,同时将我所有的恐惧和怒火全都灌输到一句咒语中,一波小型的风刃从我手指尖呼啸着射出。
暴怒的嚻王一头撞上我的风刃,但是它仅仅被弹开了一小会,立即又蹿了上来。我躲闪不及,被它压倒在地,勉强用双手抵挡住了它那次牙咧嘴的攻击,一些酸液滴落在我脸庞周边的瓷砖地板上,泛出阵阵青烟。这时,我才看清它的相貌,它那硕大丑陋的脑袋上已经有一些谢顶,朝天鼻向外流淌着绿色的高酸度鼻涕,浑身的毛皮是灰褐色的,还夹杂着不少恶心巴拉的白毛。
“你特马的闹够了没有?!”我大吼,用尽全力将那只猴子甩开,同时挣扎着站起身并甩出一波风刃。作为不用消耗介质的小型巫术,风刃的威力极其有限,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只有不断地耗损法力,与嚻王僵持。但是我明白,一旦我的法力耗尽,便只剩下与这只狂暴的大猴子肉搏这一条路可走了。
孙赟发现我的形势不妙,艰难地站了起来,但是犹豫着不敢对着我这边射击。我在和那只嚻缠斗,而他的左手又受伤了,单手持枪的情况下,他很容易会误伤到我。
“开枪!”我冲着他喊,管特马的呢!反正这样下去我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赌一下。
“砰!砰!砰!”枪声响起,但是却不是来自孙赟的方向。
嚻王连中数枪,哀嚎一声,像一块破布般地掉落到地面。
我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死死地盯着嚻王的尸体发愣,生怕它再次暴起发难。片刻之后,我才意识到那只猴子是真的死了,所有的嚻都死了,死绝了!
我这才转过头,望向枪声响起的方向,是小李,特调科的另一位警探,他依旧保持着端枪瞄准的姿势,紧握的手枪枪口里还有缕缕青烟冒出。
我还活着!
我眨了眨眼,体会这劫后余生的喜悦。而孙赟和小李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噗通”坐倒在地。接着,我们开始仰天长啸,张大嘴巴狠命地狂笑,表达胜利后心中的狂喜。
狂喜过后,我们的心情转而变得无比沉重,特调科损失了一名干警,凌和那位叫大兵的科员都伤重昏迷,孙赟的伤势也不轻,小李倒是还好,除了被爆炸震得晕乎乎以及一些玻璃的划伤外,几乎没有受什么伤。
趁特警还没有上来,我和孙赟及小李三人一起帮凌和大兵包扎好了伤口,然后找了一个隐蔽的场所藏匿了嚻的尸体,稍后老杨会带着特调科自己的善后小组来处理这些不该曝光的东西。
当医护人员冲上六楼,将我们搀扶到楼下后,我颓废地坐在救护车边上,接受医生的检查。我没有发现黄仲明,活不见人,活不见尸,他的逃跑意味着线索又中断了,虽然特调科早晚能重新逮住他,但是我实在是不想让这几个人渣多逍遥哪怕一天?
忽然,我抬起头,看到旁边救护车内的担架上,躺着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一身休闲装,眉宇之间,倒是和黄伯明十分相似。
黄仲明!特马的,真是老天有眼。
“你流血了。”我对他说。
“可不是嘛,你也是被上面那些鬼东西伤到的吗?太可怕了。”黄仲明瞅了瞅我,看到了我脸上被嚻的酸液腐蚀的伤口,“你是教师吗?哪个系的?”
“医学院,”我笑了笑,“我帮你处理一下吧,医生们好像都在忙。”
“好,好的!多谢了。”
黄仲明的伤口在腿上,我撕开了他的裤子,发现了一道被玻璃划出的大约两三公分的伤口,伤口不大,但是很深。我摸了摸腰间的某个口袋,在心里阴笑。随后,我从救护车里找了一团纱布,趁他不注意,一把塞进了他的口中。
“可能会有点痛哦,你忍着点。”我冲着他,露出了贱贱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