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泌瞧了他一眼,道:“他性情本便如此狂恣,不过随性而为罢了。你本性并非如此,若勉强效仿,反倒是东施效颦了。”
崔泳听了,怔了怔,叹道:“阿兄说得是。”虽是如此,但少年郎眼中仍然满是艳羡。天下间,谁不想活得随性自在呢?又有多少人能活得这般随性自在,不为外事外物所扰呢?
两人都并未注意到隔着一两张食案坐着的崔滔与崔沛。崔滔低低地嗤笑一声,饮尽了杯中酒。身为纨绔子弟,他与这群族兄弟向来没有任何共同语言,也没什么相交之人。不过,如此倒也正好,让他能不动声色地观察崔泌、崔泳这对兄弟一番。崔沛坐在他身侧,敏感地注意到他的视线,也随之看了过去。他与崔泳年纪相近,一个诗赋才名远扬,一个却仍旧寂寂无名,但心中的志向却仍毫不动摇。
此时,内堂中也迎来了不少交好的亲戚眷属。因卢太县君辈分高,来的都是些中年贵妇,均口称世母、叔母、姨母、姑母之类,带着后辈们款款拜下。她们都是与大房走动得很勤快的亲戚,与其他房支却没什么来往,于是又赶紧见过真定长公主与郑夫人,报上了夫家及自己的名姓。王玫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觉得她们都很面生,也便不再勉强自己记下。
随后,女眷们便从内堂转移到了园子里。园子中早就以重重行障围出了一块偌大的草坪,众人都依次就坐。食案上如流水般端上了各色吃食,以素菜为主,荤食也不过是鸡鸭鹅鱼虾之类,每一样摆盘都格外精致。
卢太县君举杯,先以两杯敬了天地,便道:“饮胜。”
众人也都随着举杯,口称“饮胜”,将葡萄美酒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