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竟兄要作画?”却是崔泳出声打破了沉寂。崔家的儿郎们闻言,立刻一拥而上。随着人潮走了几步之后,崔泌的嘴角闪过一丝暗讽的笑意,而后便又恢复成平日那般亲切的模样,跟着上前探看。其他宾客听得,也都纷纷不再饮酒起舞,群情热烈地围了过去。
那可是崔渊崔子竟!别说寻常人难得他的一幅画,见过他挥毫作画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若能亲眼得见他作画的过程,就已经足够他们津津乐道好几载了!且,那般独特的水墨山水与浅绛山水究竟是如何绘成的,京中谁不好奇?
很快,崔渲便亲自捧了笔墨纸砚过来,都是上好的佳品,正适合绘山水。
于是,崔渊铺开纸,执起笔,蘸满墨,信手一点,随意地在纸中央落下饱满的墨迹,徐徐向外延伸。他便似早就胸有成竹一般,毫不犹豫地随性挥洒。画到尽情之处,他双目亮得惊人,手腕翻飞只余残影,一笔复又添上一笔,令人眼花缭乱,根本瞧不清楚他到底用了什么技法。不多时,便见纸上墨色晕染,或浓或淡,浅浅深深,线条起伏勾勒,远山如黛,河水若练,柳色如烟,絮飘似雪,却正是长安城外灞桥风雪的景象。
“好!好!”众人围着看他挥笔作画,皆是如痴如醉之态,叫好之声不绝于耳。他们仿佛全然忘了此时正是卢太县君寿宴,忘了还有美酒佳肴,所有心神都汇聚在崔渊与他的画上,根本无法思考。
而人群之中寥寥两个依旧清醒之人也各含心思,不动声色地掩饰着自己真正的心绪。